烈日下。
九龍吐水的漢白玉旗臺上,五國大纛旗迎風鼓噪,赫赫在野。
這旗臺,正對大越執政殿上方的‘國壽永昌’牌匾。
大纛旗下,擺放祭天的香案。
赤甲軍肅穆位列兩側。
諸侯軍緊隨其后。
外圍,便是大越皇城護國軍,皆都持刀隨行,嚴防緊守。
這次祭天結盟,是大事。
但從司禮監的速度來看,顯然籌謀已久。
午時炎熱,大臣們跪在地上,汗流浹背,終于聽到那句‘吉時到’,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在萬眾矚目之下,諸國使臣緩緩走到祭天臺前,準備祭天之禮。
米大人難耐激動的心情,捅了捅元戈。
“咱們皇上就是厲害,現在我大魏算是抱上大腿了吧。”
元戈刀疤的臉也露出一抹笑,讓兇煞的臉都看起來柔和不少。
“皇上得大周看重,我大魏也可稍稍緩口氣,發展國力。”
“對,賺銀子給皇上用。”
要說苦,還是他們皇上最苦。
終于,緩口氣了。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米大人略老的雙目一下子渾濁起來。
都是跟著皇上苦過來的,到這一步,難免感懷。
他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老淚縱橫。
西涼王也激動。
自家閨女能和五大國聯盟,是滔天的榮耀,果然是他閨女,厲害!
他身后,五部司也笑的一臉自豪。
咱閨女!牛逼!
“大當家真氣派,本副將決定,以后去大魏,跟著大當家混。”
“那咱們在大魏占山為王。”
“落草為寇!”
死囚八人組心里也高興,這腿部掛件,他們要抱一輩子。
場中,吉時已到,司禮監高亢的聲音大喝一聲。
“祭酒——”
總管大太監拿起白玉御酒,給六位諸國使臣倒上。
那酒液順著壺嘴涓涓流入酒盞。
酒香肆意。
蘇琉玉踏步上前執手接過,卻被一只手,偷偷的拉住袖子。
“姑娘家,少飲酒,這酒性烈。”
大周太子湊到她身邊,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然后伸出一只手,用袖子掩住,把酒倒在自己杯盞內。
他素來持君子之風,又是長輩,對這些小事難得的細微妥當。
蘇琉玉心里一暖。
“謝太子殿下。”
她接過倒了一半的酒盞,高舉眼前,恭恭敬敬的對著那象征權利的大纛旗拜了拜。
今日起,她大魏,便再無外敵侵擾。
她心里高興,正準備拿起酒盞一飲而盡。
那酒液剛剛碰唇。
但手肘卻被一道大力撞倒,那白玉酒盞應聲擊落,碎了一地。
“別——”
她手肘被死死的抓住,那力氣極大,手指都陷進她肉里,她豁然抬頭。
卻對上大周太子七竅流血的蒼白病容。
他眼眸中全是壓抑的痛苦,喉嚨滾動,無聲啟口。
‘酒里,有毒。’
“太子殿下——”
大周太子轟然倒地,蘇琉玉半跪于地,接住他下落的身子。
滾燙的鮮血滲入她衣袍之上,她心臟劇跳,手指的顫抖的大喝一聲。
“酒里有毒,快來人!”
這劇變,讓場中一下子炸了。
“舅舅!”
“酒里有毒!誰要謀殺太子!”
“順帝,是順帝!我看到順帝往太子殿下酒盞倒酒!”
風漸漸大了起來。
大纛旗被吹的獵獵作響。
天,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