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時玥聽的半懂不懂,林縣令解釋了,她才明白,原來現在是允許出錢上國子監的,上了國子監,就跟普通的貢生一樣,可以考試做官。
所謂蔭監,就是依靠父祖的官位而取得入監資格的***、***,而用錢買到入監資格的就叫例監。
沒想到許問渠還有這么中二這么熱血的時候,跟她認識的許四元,完全不像一個人啊!
唐時玥忍不住道:“那驚馬……是人為還是意外?”
林縣令眼神閃了閃,拍了拍她腦袋:“你這孩子,什么也敢問!”說完了,他卻又小聲道:“這誰知道?”
唐時玥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林縣令道:“應該是……明延初年的事兒,有六年多了吧。”
唐時玥:“……”
她問:“那巡撫叫什么呀?”
林縣令道,“李進忠。”
兩人一問一答,說起來沒完,楊氏終于忍不住道:“先把方子給我看看啊!”
林縣令道:“且等等,我先抄上一份。”一邊就拿著**去書房了。
直到從縣衙出來,她還沉浸在“我身邊原來藏龍臥虎”的驚訝之中。
出來又在鎮上采買了一圈兒,順便還去看了一眼三全酒樓。
三全酒樓不大,看著也不像四方酒樓一樣在比較豪華的路段,四處的房子都比較低矮,松花蛋這種平價商品,應該還是有市場的。
出來經過一家米鋪子時,卻見這家在賣碎了的大米。
大米很多人還是不舍得吃的,就算碎了也不便宜,沒幾個人買,唐時玥盯著那半缸碎大米想了一會兒,然后直接過去打了打價兒,全都買了出來。
手頭有現成的石灰,她就想起來了另一樣東西,涼粉。
大晏沒有紅薯,但可以用大米做米涼粉,這也是一種適合夏天吃的東西。
米是買回來了,卻一時沒有空兒做。
因為麥酒的第一批已經釀出來了,水果、藥材也采買回來了一批,所以唐時玥還要趕著去釀福壽酒。
投料是在專門的廠房里,事先就說過,不叫人隨意走動。
祈旌也過來了,與唐時玥和唐四叔、周娘子一起進去,把準備好的藥材現場稱取,分別投入了大酒甕,然后由唐時玥進行最后一步,再移到一邊,由另外的人來封壇。
唐勇在外頭,帶著幾個人來回的巡視。唐三叔也在其中。
有人忍不住道:“唐當家小小年紀,處事卻如此穩當,誰家要是娶了她,豈不是娶了個金娃娃。”
另一人笑道:“你就是個傻子,祈小郎這般上心,你當只是因為恩情么!”
有人向唐三叔笑道:“你們老四也是太小心了,四個人干,其中還有一個小娘子,要干到什么時候去!如你們這般嫡親的兄弟,進去幫幫忙,又能如何!”
唐三叔訕訕的笑了笑,沒說什么,心里卻也有些不快。
這么小心是要防著誰?他們可是親兄弟呢!不比唐時玥近的多?
這一批枇杷酒釀了二千斤、**酒一千斤,足足六十個大酒甕,忙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了床,這才準備開始做米涼粉。
先把大米細細的洗干凈,用水泡了起來,大約要泡三個時辰。
然后把石灰加水溶成飽和的石灰水,放置,讓它自然澄清,然后把上清液取出來。
她就近找了一個有石磨的人家,連水帶米,把大米磨成了米漿。這米漿,米和水的比例一般是一比一。
回來之后,放進鍋里,旺火把米漿煮沸,然后再改成小火慢慢的熬。
這個時候,要用一個木棒在鍋中一直不斷攪動,免得糊鍋,熬到半熟,再把之前準備好的石灰水,慢慢的倒進鍋中,讓米漿凝固。
石灰水的用量,一般是控制在沒有苦澀味就可以了。
這個用量并不容易掌握,唐時玥前后足足費了四鍋米漿,才總算找著了最合適的度。一般來說,十瓢米漿,要用一瓢加一酒碗的石灰水,就剛剛好。
加了石灰水,米漿還要熬,這個時候也要一直攪,攪到鍋勺挑起米漿,似滴非滴,鋪在鏟上,就算是成了。
然后倒進盆里,涼透了之后,扣出來就行了。
唐時玥整整忙了大半天,才總算把涼粉給做成了,成就感簡直爆棚!
她正叉腰看著,就見祈旌進來,道:“在做什么?”
唐時玥笑道:“等著!你有口福了!”
她就切出來一小塊涼粉,切成麻將牌大的小方丁,然后加鹽、醬油、醋、豆豉、蒜泥、芝麻粉、花椒粉之類的,稍微一拌,端給他:“嘗嘗。”
祈旌接過來,沖鼻子的一股咸香,小方丁白生生的宛如膏腴,又晶瑩剔透,上面山頭堆雪一般壓著調料。
祈旌拿筷子稍微一拌,嘗了一口,入口又涼又滑,麻酸咸香,大熱的天吃上一口,簡直周身舒爽!
唐時玥問:“好吃嗎?”
他一連吃了幾塊,才道:“好吃。”他頓了一下:“你要不要嘗嘗?”
“好啊!”唐時玥道:“做出來我還沒嘗呢!”一邊就抽了一把筷子過來。
正彎腰要去挾,他忽然挾了一塊,遞到了她嘴邊。
唐時玥微愣,看了他一眼,他漆黑的雙鳳眼,就這么定定的瞧著她。
她死都不會承認,她居然被他這個動作,這個眼神兒,撩的心頭小鹿亂撞!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張口吃了,祈旌嘴角微挑,又低頭吃了幾個,才道:“這是什么?”
唐時玥直起腰來,耳根子微熱。
于是笑道:“才想出來的,還沒起名兒,要不就叫阿旌嫩豆腐?”
他看了她一眼,雖然不知道這詞兒有什么含義,卻本能的覺得不妥,于是道:“既是你想出來的,不如叫阿玥豆腐好了。”
唐時玥笑了一聲:“好啦,不逗你了,這個是大米磨粉做的,就叫米涼粉好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門口幾個人進來,唐俊琛張口就道:“祈兄、阿玥,你們**道啊,吃獨食!我們在隔壁都聽著了!”他幾步過來:“這是什么?好吃么?”
他伸手就想去搶筷子,祈旌飛也似的閃開,然后直接一提腳,縱到了屋檐上,慢條斯理的吃著。
“啊啊!”唐俊琛仰著頭道:“祈兄!不仗義啊!”
唐時玥失笑道:“行了,趕緊去洗洗手過來嘗嘗!”
唐俊琛大呼小叫的去了,唐時玥抬頭看了一眼,祈旌仍舊坐在屋檐上,眉宇間有一絲幼稚的小得意,這份外露的情緒,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少年”了不少,俊美而耀眼。
唐時玥又調了幾碟出來,幾人正吃著,就聽外頭有人道:“唐當家!”
現在不光酒坊里的人叫她唐當家,連村里的人也這么叫她,因為唐四叔也姓唐,大家就叫他四當家,鬧的好像中間還有倆當家似的。
唐時玥應了一聲,外頭的人就進來了,笑道:“這兩位找你阿兄!我就帶他們過來了。”
唐時嶸和唐俊琛正嘻嘻哈哈的分吃著一盤涼粉,一抬頭看到來人,齊齊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