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葳出去,點了二十親兵,就想去鎮上接人,才剛出了村子,就見前面幾騎馬兒馳了過來,當先一人一身勁裝,戴著風帽面巾,只露出了一對亮閃閃的大眼睛。
遙遙便笑道:“大兄!”
晏時葳勒住馬,晏時玥過來,笑道,“大兄,你干什么去?”
“你說老子干什么去?”晏時葳訓斥她:“這打仗呢,到處兵荒馬亂的,你帶這么幾個人就敢到處亂跑,嫌命長是不是?”
晏時玥哼了一聲:“安瀾關好生生在那兒,哪里來的兵荒馬亂?再說了,我的甲和甲平全都是高手,一人當百!”
一人當百?晏時葳都懶的訓她了,撥馬與她平齊:“你的人都被你打發出去了是不是?沒人用不會叫我的親兵跟著?”
她別開臉哼了一聲,不理他,晏時葳笑著并過馬,捏住她后頸:“生氣了?老子是擔心你!行了,去干什么了?跟我說說?”
“不說!”晏時玥道:“我去找爹爹!”一邊說,一邊一腳踢在他的馬屁股上,結果晏時葳的馬兒紋絲不動,她自己險些掉下馬。
晏時葳大笑著拉住她:“就你這二把刀還想玩花活兒呢?老子玩兒這套的時候還沒你呢!”
晏時玥撓了他一爪子,一邊問:“爹爹呢?在前面嗎?”
“回來了。”晏時葳笑道:“到底弄了什么,真不跟我說?”
她就是不理他,雙腿一夾馬腹,迅速馳出,晏時葳笑著也沒狠追,只落后她一個馬身,兩人回了小院兒,晏時葳跳下馬,一邊又扶她下來。
晏時玥借著他力氣下了馬,立刻就跑了進去:“爹爹!”
晏成淵嗯了一聲,她就告狀:“大兄欺負我,他一見面就罵我!”
晏成淵瞥了晏時葳一眼,晏時葳笑著指了指她,坐下自倒了茶喝,晏成淵這才問她:“干什么去了?”
晏時玥笑道:“我弄了一個好東西,”她拉住他手:“爹爹,走,我帶你去試試。”
她覺得她腦子里像裝著一個潘多拉魔盒,每當觸及到一個點,就會觸發許多相關的記憶。
之前她聽代國公說地勢平坦,一覽無余,頓時就想到了一個東西,望遠鏡。
這個年代沒有玻璃,但是有天然水晶啊!
水晶在這個年代叫水玉,她找了一間首飾鋪子,叫人給磨幾個鏡片出來,首飾匠們忙了兩天,才總算弄出來幾個好用的。
帶著晏成淵出來,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她這才叫過甲和,從他背著的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來一個。
單筒望遠鏡,筒子是用竹子制的,只求好用,不求好看,所以看上去十分粗糙,晏時葳道:“這是什么?”一邊就想拿,她立刻把他手撥拉開。
晏時葳笑的不行,也就真不拿了,然后晏時玥獻寶一樣拿給晏成淵:“爹爹你試下,我叫它千里眼。”
晏成淵按著她說的,把竹筒放在眼睛上。
他只是隨意的朝向一個方向,一看之下,數丈處的東西,好像一下子到了眼前。
晏成淵驚的一下子移開,看了看那一處,又再次把竹筒放在眼睛上,看了許久,才道:“果然是千里眼。”
晏時葳很少看親爹動容,不由得心癢癢的,再次伸手去拿,晏時玥本來就是在逗他,用手拍了拍他手腕,給了他一個小眼神兒,沒阻止。
晏時葳笑著,一手敲了她腦門一下,一邊也把這竹筒放到眼睛上,然后表情瞬間就是一變。
他也看了許久,然后神情復雜的放下了竹筒:“玥兒,你過來第一天,我就應該把你帶去戰場上轉轉的……興許這場敗仗,咱們就不用吃了。”
兩人一刻也等不得,立刻就要拿著千里眼過去試。
晏時玥把紅包讓給晏成淵騎,一邊就回去了。
洗完澡換了衣服,看時間還早,她就坐下,給明延帝寫信。
出門滿打滿算才月余,可是她真的好想阿耶啊,也許是因為先入為主,她想孟敏和皇貴妃,全都沒有想明延帝厲害,一邊寫著信,還哭了一鼻子。
看著筆下暈染的字跡,晏時玥扶了扶額,對自己十分無語……他喵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寵著她的人多了,尤其阿旌在這兒,整個人都變的嬌氣的不行。
在路上寫信,只能用人傳,但是到了這兒,就可以用影衛的方式,用鷹傳了,比戰報還快。所以明延帝當天晚上,就看到了她的信。
晏時玥寫信,一向是流水帳方式,不按事件按時間,但這封信,難得的一上來就想阿耶超級想想的不行了……表達了一番。
明延帝看著,就忍不住道:“之前那些好聽的話,全都是在哄朕的,這會兒才是真想朕了。”
顧九行趕緊道:“小孩兒貪玩,老想往外頭跑,可是一離家久了,哪能不想。”
明延帝笑著點頭。
之前那封信,雖說是賣乖,卻真的是討了太后和皇貴妃的好。
尤其她畫的雖然古怪,卻很會抓特點,看著十分有趣,隔了好幾天,明延帝去請安,還見太后拿出來一遍遍的看。
更別提,她之前畫的德善園的圖,直接被太后叫人裝裱了掛在了墻上,明明不倫不類,卻又妙趣橫生。
明延帝一邊想著,就笑著搖頭,再往下看時,卻不由得嚴肅起來。
酒精、滅狼槍、千里眼……而且她還附上了酒精的制作方法,還叫人送過來一個千里眼,只是估計要過幾日才能送到。
滅狼槍也罷了,其它的,又是一些聞所未聞的東西,這一戰真要是勝了,他的玥兒,能記首功!
明延帝一邊想著,一邊鋪開紙給閨女回信。
晏時玥給明延帝寫了,又給孟敏寫了一封,然后才出來叫人做飯,又派人去前頭問晏成淵要不要回來吃,得到答復果然是不回來了。
晏時玥又叫灶房給這些人準備了吃食,自己隨便吃了幾口,出來想去制酒精的院中看看,卻有一人向她施禮:“草民拜見殿下。”
晏時玥看了看他。
這人是個約摸二十來歲的青年,也是典型的濃顏系長相,劍眉星目,還挺英俊的,可是她不認識。就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