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事情來的實在太巧了,所以不止一個人發問:“這是誰出的手?怎么找了這么個不成器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何止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就算在現代搞網絡營銷,黑人也是有技巧的,不能往死里黑,因為往死里黑,會引發路人的不滿,導致輿論反彈。
也所以,真的碰上了一個用生命在黑她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是一個男人最不齒的贅婿。他那些話流傳出來,實在是太難聽了,路人都聽不下去,大家也就終于想起來,被他這么說的這個人,其實立過一系列的不世之功。
輿論就這么反彈了。
有不少士子,寫文章為她正名,稱她為不世出的奇女子。
猝不及防的文武百官們:“……???”
而晏時玥。
她回到西山的第一天晚上,就莫名其妙的做了個夢。
夢里,她正懶洋洋的窩在家里的沙發上,經濟人周甜遞給她一個本子:“這是給你量身打造的,誰不知道你是娛樂圈的錦鯉精……”
她翻開劇本,詫異出聲:“唐時玥?”
“對啊!”周甜道:“說了量身打造么!對方誠意很足了……”
她猛然就是一個恍惚。
她拼命想分清楚這是夢還是現實,卻怎么都分辯不出來,周甜還一直在說著什么,她卻怎么都聽不清了……
有人道:“玥兒!玥兒!你醒醒!玥兒!”
她猛然張開了眼睛。
五皇子披著衣服,舉著蠟燭,站在床前,霍祈旌正死死的抱著她,微欣微帛都湊的很近,急道:“主子!”
晏時玥定了定神:“我怎么了?”
微欣道:“主子好像魘著了,一直在揮手臂,怎么都叫不醒。”
做夢啊。
她吸了口氣:“知道了,沒事了,都下去吧。”
她想從霍祈旌懷里抽開身,霍祈旌的手猛然收緊,低聲叫她:“玥兒?”
她不看他,道,“我想睡了,你們出去吧。”
霍祈旌只覺她神色不同往常,叫他心驚膽戰:“玥兒?”
他想說你看看我,她卻固執的垂著眼。
微欣勸道:“侯爺,您先回吧。”
五皇子看著不對勁兒,也上前一步,輕輕拍拍他肩:“阿旌,太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霍祈旌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才抽身站起,走到門口,猶回視了一下,她坐在床上發怔,眼神放在虛空處,心不在焉的樣子。
霍祈旌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退了出去。
微欣倒了熱茶給她,她喝了半盞,然后默默的躺下,微欣兩人吹了燭出去,室中重歸黑暗。
她在黑暗中,默默的張大了眼睛。
就是一個夢。
只是一個夢而已。
可是她怎么都按捺不住心里陡然冒出來的那個想法。
如果還能回去呢?
那她怎么選?
她在那里也有父母親人,最關鍵的,她覺得,那才是真正的她。
可是,那里沒有霍祈旌。
在那里她是女王,什么都可以隨心所欲,也不會有文武百官莫名其妙的對付她,耍的那些道道兒她都搞不懂。
可是,那里沒有霍祈旌。
她忽然就煩的不行,嗚嗚的哭了起來。
霍祈旌只穿著中衣,立在外頭,靜靜的聽著她哭。
就在剛才,她剛醒來那一瞬間,他總有一種她下一刻就會消失的感覺。
直到現在,他的心還懸在空中,沒有落下過。
晏時玥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微欣服侍她洗瀨,一邊小聲在她耳邊道:“侯爺在外頭站了一夜,現在還在呢!”
不是吧!!
她趕緊往外跑,就看到霍祈旌筆直站在院中。
她跑到他面前,抓住他手臂:“你干什么啊!我就發個神經,你要不要也跟著湊熱鬧?”
霍祈旌低頭看她,半晌才冷冷的道:“我不管你是神仙還是妖精,你要是敢扔下我就走,老子上天入地……也會把你抓回來的!”他按住她腦袋,狠狠的警告:“你最好給老子記住!”
他甩手就走了。
晏時玥:“……”
她揉著被按疼的腦門兒,覺得這霍祈旌特么的會讀心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真的就是半夜隨便發個神經!可是死不認帳吧,又有點心虛。
因為那會兒,她是真的很想家很想回去的。
吃過早飯,她就跑去哄他。
小侯爺平時真的很好哄的,一哄就哄好,可是這一次,她怎么哄他,他都冷著臉一聲不吭。
三哄兩哄的,她也生氣了,心想不理就不理,一輩子還長著呢,憑啥每次都是我哄人?
于是兩人開始冷戰。
晏時玥不想在山上待,又不想回城,索性每天就帶著一撥人,信馬由韁,走哪兒算哪兒。
隔了兩天,都城里的消息傳了過來。
難得有讀書人聲援,其中還不乏名士大儒,晏時玥一高興,忽然想起前幾天亂轉的時候,發現過大片的桑樹林,于是就叫人買下了一片,然后帶著人做桑皮紙。
桑片紙號稱千年不腐,柔韌防蟲、吸水又不褪色,比現在常見的竹紙更適用于書畫。正好千秋節,也就是明延帝的生日快到了,可以造出來哄他高興。
制法呢,是先把桑樹皮泡水,泡到發軟,然后按10:3的比例放進石灰,放置一夜,倒入鐵制的器皿,再用泥封起來,燒一天一夜。
這樣一來,桑樹皮和肉就分開了。
再用疏口布、筍殼、稻草三層包住,用力踩踏,把樹皮的渣滓踩出,之后就呈纖維狀。撈出桑樹皮的纖維,沖洗干凈,拉起備用。
然后找條溪水,筑一口塘,將纖維放在塘里面漂洗個幾天幾夜,弄成一個個團,絞干水,用木榔頭搗爛。再用鎬刀鎬碎,放入袋中,用竹桿搗,再放入水缸中洗,然后用稻草灰水漂白,用木棍反復搗清后漂上一天一夜。將所有雜質都清洗干凈。
然后把材料瀝出來,放到溪水之中,讓流動的溪水漂清,然后是最后一步,均勻地鋪到簾子上,晾干。
一忙,就是一個月,晏時玥連西山都不常回了。
明延帝派人召見,都沒找著她人,只有五皇子回去了,說了說西山的情況,明延帝就道:“玥兒呢?跑哪去了?”
五皇子一個遲疑。
明延帝抬頭看他,五皇子只好道:“回父皇,兒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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