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馬車上睡的并不好,但大家都有點小興奮,用過早膳,還是直接出了門。
這鎮子在永安河畔,名叫河道鎮,離都城更近,一夜急趕,相當于他們又退回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河道鎮十分繁華,水泥也都開賣了。
但是平整光滑的水泥路,與烏檐灰墻,古色古香的房屋樓宇,總感覺有些不搭,還是青石路順眼些。晏時玥看的心中惴惴,覺得千年之后,她可能會被人罵吧……
幸好只鋪了大路,很多不常過車的小街,都還保留著原貌,總算沒有破壞景色。
但在其它人眼中,反倒覺得這樣的路方便好看的多。
路上不時有宇文車路過,這才短短幾年,就已經有了專司此業的人,看上去兩條大腿格外粗壯,踩的也是十分熟練,而且路邊有時還能碰到宇文車的修車行。
晏時玥看了看前頭。
因為太監說話很難掩飾,明延帝沒帶顧九行出來,就跟淳親王、許問渠三人在前頭邊走邊聊,看上去興致勃勃。
明延帝打扮的十分富貴,而淳親王氣質謙和,許問渠也是斯文清高,兩人都穿著文士袍,扮起秀才來并不違和。
晏時玥容貌略改,微欣仍舊是婢女,霍祈旌當然是與她一起,只有趙匡胤在前頭開路,早就看不到去哪兒了。
晏時玥邊走邊小聲道:“也不知影衛跟的緊不緊,我們三個保護他們三個,有點困難啊!阿旌,要是有事情,你負責保護阿耶,微欣你負責保護……許先生吧,淳親王我來保護。”
她還安慰他倆:“你放心,在這種地方也就碰到個地痞無賴,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霍祈旌弄了一個大絡腮胡子,看著一下子成熟了許多,眼神兒在人群中不斷的掃過,一邊道:“地痞無賴,我全都讓你給打,看看你功夫擱下了沒有。”一邊說一邊還瞥了她一眼。
晏時玥這一次并沒有被霍教導主任嚇倒:“擱下了啊!不是要給你生兒子么!”
他就笑了:“那行吧,我打。”
“不!”她道:“放著我來!”
話是這么說,然而并沒有碰到啥地痞無賴。
一行人一直悠閑的溜達到了中午,去酒樓用過飯,下午又去了戲園子。
貿易家因為如之前所料,被人跟任澤南扯到了一起,再說民眾本就不了解朝廷,懷著這樣的窺秘感,這戲火的一塌糊涂,到哪兒都有戲班子在唱。
眾人聽了幾折貿易家,平平安安的回到了暫居的宅子,什么事也木有發生。
晏時玥十分失望:“什么也沒有,沒有偷錢袋兒的、沒有強搶民女的、沒有賣身葬父的!一點意思也沒有!”
早知道這么沒意思她就不來了,放她回去看孩子啊!
自從小團子出生,還從沒分開這么久過呢,真的超想他們的!
許問渠笑道:“皇上來行宮避暑,這沿途的官府都緊著弦兒呢!”
淳親王也道:“咱們就是出來見識見識風土人情,又不是出來找事兒的。平安才好啊!”
明延帝笑看她一眼:“玥兒,朕問你,國庫一案,可還有疑點要查?”
怎么忽然問起國庫案來了?
晏時玥一愣:“疑點?”她努力想了想:“還有什么疑點啊?不都結案了?”
明延帝瞪了她一眼:“你就沒有想過,假元寶是從哪里來的?”
他頓了一下:“朕叫人看過,假元寶顯然并非一次鑄造的,上頭的年限隨著庫銀變更,而且如此大的量,顯然不是短期造成的,但影衛追查到這附近,就斷了線索,一直沒有找到。”
明延帝頓了一下:“朕原本在想,若這只是為了魚目混珠,管好國庫那一頭,查不到也就查不到了……一直到,影衛發現了真正的假元寶。”
他回頭招手,便有人送上一個,不同的是,國庫的假元寶是空心的,一拿很輕,一捏就癟,這個入手卻是沉的。
晏時玥訝然了一下,叫人拿了個真元寶上來,細細對比,十分相似,她倒扣茶碗,拿扇子做天平試了試,重量居然也差不多!
明延帝道:“里面放了一種沙子。不能絞,但乍看上去,卻是差別不大。”
他頓了一下:“朕拿到時,就在想,若是國庫中的假銀,是這種假銀,是否還能蒙蔽更久?”
“對了,”晏時玥恍然:“我想起來,二兄說您下令,把國庫所有的銀子全都絞了重鑄,是不是就是那時?”
明延帝點了點頭,晏時玥道:“那國庫中是不是沒有?”
明延帝又點了點頭,晏時玥這才松了口氣,一邊又道:“所以,是這邊的人,沒有了國庫那邊的需求,所以又想出了更好的造假方法?”
明延帝搖了搖頭:“應該不是,時間應該沒有這么短。”
“那為什么一直沒暴露出來?”
晏時玥問完了,又回過神來:“對,民間其實很少用到元寶,用到元寶的都是大進大出,除非要用的時候絞開,否則都發現不了,而且一般大進大出的不會很在意銀子,所以才沒暴露出來?”
“不,”明延帝道:“如果真的隨意用,那絕對保不住密,就算再富有的人,銀錢經手,碰到假銀,也一定會追究到底的,否則這短缺的銀子不是經手之人背了?十個里頭有這么一個,就鬧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