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幾乎把整個錫畫鋪子翻了過來,仍舊沒能找到藏銀之處。
晏時玥真的很奇怪。
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銀子就藏在那兒,可是她自己去找了一圈兒,也沒能找到。
吃飯的時候,她還在自言自語:“你們說,這世上什么東西比生命還重要?反正不是銀子……死了,再多的銀子也花不了了,所以,究竟是什么比生命還重要呢?”
然后她眼睛一眨,沖明延帝甜言蜜語:“阿耶你比我生命都重要!”
這種話,明延帝聽的多了,個個臉上都比她情真意切的多。
就淡定的點了點頭:“嗯。”
她繼續道:“但如果別人把我抓過去,對我嚴刑拷打……我可能會供出你來的。”她哭唧唧的看著他:“阿耶我對不起你,我真是太不孝了!”
明延帝看了看她,笑道:“我玥兒不用逗哏也不用捧哏,自己就能唱一臺戲。”
她點點頭,繼續道:“但是江恨別已經七老八十了,應該不是為了爹,他又長年玩兒美人計,肯定也不是情人,難道是他的兒子?女兒?”
她越想越對,就叫影衛:“你在錫畫坊那兒弄個牌子掛上,找個理由,就說我們抓了江恨別和韋青,想救他們就到哪哪兒去。”
影衛應聲去了。
然而這一次她的心血來潮,并沒有啥成效,沒有人被引過來。
眼看第二天就要走了,晏時玥怎么都不甘心,對著那副錫畫沉思。
長槍插在架子上,刃尖卻是向下的,圖名“藏鋒”。那幅美人推窗圖,圖名:“藏嬌。”還有一副梳妝圖,首飾盒是可以合上的,圖名:“藏寶”。
晏時玥心頭一動,叫影衛:“把韋青給我請過來!”
韋青不一會兒就被帶了過來。
晏時玥道:“請坐。”
韋青默不吭聲的坐下了。
晏時玥看著他的表情,道:“上次與你說的錫畫,你可做出來了?”
韋青慢慢的道:“試做了幾個,略有不足,再試兩回,應該能做出來。”
晏時玥點點頭:“你跟江恨別不是一伙的,對不對?”她輕輕的戳了戳他的手臂:“你也不是沒有痛覺,能抗罷了。”
韋青默然不語。
晏時玥問他:“為什么?你不用告訴我元寶在哪兒,你只需要告訴我為什么,我就叫你回去把那個錫畫做出來。”
韋青微怔,抬眼看了看她,然后他輕聲道:“他救過我爹娘,我答應永遠不吐露他的秘密。”
江湖人的腦回路,確實與她們不一樣。晏時玥挑了挑眉:“所以在大義和小義之間,你選擇了小義,并且不打算改,對嗎?”
韋青點了點頭。
“好。”晏時玥也不試圖勸他,就又問:“之前幫他鑄元寶的,是誰?”
“不知。”
“你幫他鑄元寶,鑄了多久?”
韋青沉默了一下:“約摸……十幾年吧。”
晏時玥嗯了一聲,她起身,看向那幅畫:“藏鋒、藏嬌、藏寶……”她看著他:“你其實一直在告訴我,那些元寶,就藏在你那里。”
韋青仍是沉默,半晌,他伸手,顫顫的去拿茶壺。
晏時玥盯著他的動作,韋青緩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晏時玥緩緩向前,雙手撐著桌子,低頭看著他:“藏鋒、藏嬌、藏寶……其實歸根到底,所有的東西,都‘藏’在錫中!!”韋青的手微微一顫,晏時玥繼續道:“而錫,就藏在水中!”
韋青抬起頭,神色復雜。
晏時玥拱了拱手:“多謝韋先生告知。”
她轉身出去,吩咐:“放了韋青,讓他回去做錫畫,不用叫人看著他,另外,之前我們遇到江恨別的蘆葦叢,我記得那個地方,就在錫畫鋪子的后頭,叫人下水看看,水底應該有一間錫屋!而且我懷疑,有入口在錫畫鋪子中!”
影衛應聲而去。
一個多時辰之后,就有影衛報了過來:“水底確有一間錫屋!很大!不容易弄出來!沿著錫屋摸到了入口,已經被堵住了,就在錫畫鋪子一個廢爐之中!”
居然在水底下,這誰能想到啊?全天下也就只有聰明絕頂的晏時玥了!
晏時玥很得瑟,就跟明延帝道:“阿耶,這里頭肯定有真的!他騙到手的估計大多在里頭!”
明延帝道:“傳令給晏成淵,叫他調二千神武軍過來!假元寶之事,不可暴露。”
影衛應命而去。
神武軍是機動部隊,大多是騎兵,午后得令之后,連夜開拔,第二天一早就趕了過來。
而在此之前,影衛已經知會了當地官府,連夜把別枝泊的水源隔斷,抽干了水。
因為這個事兒,明延帝又多留了一日。
幾個人包了個酒樓,拿著新制的玻璃千里眼,遙遙的看著神武軍一次又一次的下去,終于結了個繩網,數匹馬一齊發力,硬生生把一個錫屋給拖了上來。
其實真的拖上來也不算太大,也就有平常的一間廂房大小,而且也不是方正的,而是扁圓形,留了一個巨長的,水缸粗的入口……所以韋青想告訴她的,莫非是“寶庫是茶壺”?
然后被她意會錯了,卻誤打誤撞把東西找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