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上寫著“福.壽.膏”。
晏時玥瞪著那三個字,心里迅速捋了一遍歷史,心說不可能啊!不可能這么早出現啊!難道是重名?
晏時荼道:“對對,叫福.壽.膏,這是那邊的一種神藥,聽說是不管頭疼還是哪兒疼,吞一塊就沒事了,據說吞下去之后舒服的不行,飄飄欲仙的……”
他一眼看清了晏時玥的臉色:“怎么了?”
晏時玥聲音發顫:“你,你用了?”
“我沒用啊!”晏時荼搖了搖頭:“我體壯如牛,不疼不癢的,我用這個干嘛?我是帶回來送你的。”
晏時玥猛然吐出來一口氣。
她問:“這東西,在那邊很多?”
“是啊!”晏時荼也發現不對了,正經的答道:“還挺多的,據說是大和國的商人帶來的,現在好些藥房都有,這一小盒才二十兩銀子,大家都說是神仙藥。”
晏時玥吩咐影衛:“去給我抓幾只老鼠來,或者狗也行。”
影衛應聲去了,不一會兒就抓了幾只老鼠過來,晏時玥打開盒子,把膏體讓它們吃了,喂的量挺足,不一會兒,那幾只老鼠就在籠中瘋狂嘶咬起來,有一只甚至硬生生將腦袋鉆出了籠眼,整個頭都擠扁了,硬生生卡死了。”
看著滿籠鮮血猙獰,晏時荼驚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晏時玥道:“再抓幾只老鼠,三兄隨我進宮。”
一行人急匆匆進了宮。
承圣帝親眼看到了發瘋的老鼠,也不由驚愕。
他坐下來想了想:“玥兒你看,朕先下旨禁決,還是先派人去江南查清楚,一網打盡?”
晏時玥道:“我只知此物必須完全禁止,手段再嚴苛也不為過……這是中華民族的恥辱和噩夢,阿兄,一定要施以雷霆手段,以儆效尤。”
承圣帝點了點頭:“朕明白。”
晏時玥躬身請旨:“臣愿前往。”
承圣帝離座拉她起來:“不必你去,玥兒,朕讓太子去。”
晏時玥急道:“可是……”
他輕拍她背,“放心。”
當天,承圣帝便派了太子秘密前去,同時又命晏時荼和霍譽新隨行,之后,不知怎么,又把徐景熙也加上了。
這個人員構成,晏時玥是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現在還沒有煙斗,此物只是吞服,危害略遜,但也幸好如此,可以盡早防范,避免噩夢重演。
晏時玥拉著幾個人千叮萬囑:“你們一定要小心,此物極為可怕,沾上一點,一輩子都毀了,多么小心也不為過!你們一定要記住,萬萬不要因為好奇逞強,就去嘗試,這個成癮迅速,人力無法抵擋,即便是鋼筋鐵骨,也會變成行尸走肉,不論有多么強的意志,也抵擋不了那種感覺的,一定要記住!”
太子幾人都不住的點頭。
霍祈旌上前一步,半攬住她,安撫的輕拍,一邊向他們道:“去吧。小心。”
太子幾人這才施禮去了:“姑姑/阿娘放心。”
送走他們,晏時玥久久無言,霍祈旌握緊她手:“不用擔心,他們長大了,太子也不是第一次辦差,身邊也跟著老臣,就算我們去,也未必有他們做的好。”
他輕輕親吻她的發頂:“孩子長大了,要學會放開手。”
晏時玥嗯了一聲,怔怔出神,半晌,她忽然跟他道:“阿旌,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霍祈旌點了點頭,她就給他講了霍元甲的故事。
霍祈旌靜靜的聽完了,摟過她來,拍小孩一樣拍拍:“不用擔心,不會發生這種事的,太子一定會處理好的。”
晏時玥點了點頭,用手打著節拍,唱道:“昏睡百年,國人漸已醒,睜開眼吧,小心看吧,哪個愿臣虜自認……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滔滔、江山秀麗疊翠峰嶺、問我國家哪像染病……”
霍祈旌靜靜的聽著,雖然辭句含混,卻莫名顯得極為悲壯。
霍祈旌一直等她唱完了,才伸手把她攬進懷里,低聲道:“我真的很想去看看你生活的世界。”
知道歷史就是這一點不好,哪怕知道不是一回事,可就是放不下。晏時玥接連幾日,都在掛心這件事兒,不止一次的跟明延帝叨叨。
然后明延帝直接跟她道:“你以后,每日寫二十張大字。”
“為什么?”晏時玥道:“我都這么大了還練字干什么?再說我也沒斷啊!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明延帝截口道:“雷打不動每日十張!你就是閑的!多找點事兒干,就什么事兒也沒有了!”
晏時玥哼了一聲,明延帝道:“他們個個都比你沉的住氣!你這個脾氣,多少年了也沒見長進!”他說著說著就笑了:“只有運氣沒人可比。”
晏時玥只好磨了墨寫,中間還看到成蹊和霍譽初從外頭經過。
晏時玥忍不住放下筆,跟明延帝八卦:“阿耶,你說……糕糕會選誰啊?”
明延帝向窗外瞥了一眼,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徐五這個孩子,性子其實十分瀟灑,但卻很知道什么該干,什么不該干,做事講究,做人溫潤,胸懷寬廣,與糕糕頗為相配。”
他頓了一下:“而成蹊則恰恰相反,他外表豁達從容,其實性子卻是有些偏執的。”
晏時玥點了點頭。
在她來看,成蹊其實也不至于偏執,但確實有些固執。
他這種性格,要是年糕喜歡他還好,要是不喜歡,或者不夠喜歡,那就有點糟糕了,他會一輩子都執著于把好感度刷滿,不然就會為此糾結痛苦。
但年糕的性格,其實是十分理智的,比她理智的多,她不可能毫無保留的喜歡一個人,最多是像孟慧這樣。
要是這么說的話,還真不能選成蹊。
年糕將來的夫君,是絕對不許納妾的,再怎么入鄉隨俗,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一點不會變,所以她一直都希望年糕能選一個她喜歡的人,在合乎理法規矩的前提下,選一個很喜歡的……
但顯然,主流思想是合適比喜歡重要。
晏時玥嘆了口氣,丟開不想。
而此時,太子一行人晝夜兼程,很快就到了江南。
太子幾人都還未及弱冠,雖然在晏時玥心里還是小屁孩兒,但在這個時代,十二三就能說親了,一個個都十分老成。
包括霍譽新,雖然對徐景熙十分不滿,但到了辦正事的時候,也根本不會跟他說半句閑話。
幾人到了江南之后,就開始秘密調度人手,暗中調查。
一通查下來,目前“福.壽.膏”只在藥房中出售,范圍也只江南一帶,大多集中在杭州。
雖然海口通商,但國人對于洋藥還是不怎么認可的,所以大多只有貪新鮮的人在買。
但細細往下一查,各藥房都對這個極為推崇,看病的有個頭痛腦熱也大多推薦這藥,因為大和商人給他們的價格,遠低于賣價,他們利潤豐富,當然推廣上心。
而且,大和商人還買下了幾個農莊,準備大量種植。
徐景熙有些憤怒,道:“你們說這些藥鋪掌柜,真的不知這東西有蹊蹺?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霍譽新不由冷笑了一聲:“我縱是對醫理不甚精通,也知道世上不可能有這樣立竿見影的神藥!他們長日與藥打交道,怎可能不知!不過是利益動人心!”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眼神卻甚冷:“不管這些掌柜知不知道,大和商人肯定是知道的!海口通商,互通有無,他們卻想著給我們致命一擊!此事絕不能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