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看了就笑,解釋道:“小娘子,您看這鐲子上的雕工,這都是老師傅們一刀一刀刻出來的,且刻下來的金粉都是損耗,所以這點子損耗和手工并不算貴了,您往其他州縣去看,其他銀樓的要價只會比我們高,不會比我們低的。”
滿寶先放下金鐲子,問道:“我還要看銀鐲子。”
掌柜的也不介意,以為她是想金的換成銀的,于是讓伙計送上來兩盤銀鐲子。
滿寶他們也仔細的挑起來,她覺得每一個嫂子的鐲子都不能一樣,不然萬一混在一起不認識了怎么辦?
于是她仔細的挑了起來。
二丫、三丫和四頭就非常的有發言權了,因為是給他們娘買的東西,于是將剛才已經給過選鐲子意見的大姐擠開,緊緊地圍繞在小姑的身邊。
周四郎也湊上來看,他最先選中一個梅花式樣的鐲子,拿起來交給滿寶道:“你四嫂喜歡這個,真的,我不騙你。”
畢竟是他媳婦,滿寶決定聽他的,于是拿了放在一旁,然后給二嫂和三嫂選。
銀鐲子的價格要便宜許多,滿寶一問價才發現,她選的三個鐲子都只要二兩多一些而已。
她就很好奇,“上次我爹也在這里買了一個鐲子,怎么要三兩七百文呢?”
“你爹?”
滿寶點頭。
掌柜的就看著滿寶的臉沉默了一下,然后去看周四郎和周五郎,在他們家孩子的臉上一一滑過后終于想起了什么,“大約是端午后,我們店里是賣出一個鐲子是三兩七百文的,我記著是個老漢買的,其實他來看過好幾次了……”
滿寶幾乎想也不想就點頭,“對對對,那就是我爹。”
掌柜的看著他們,心提了起來,道:“他那個鐲子稍貴一些,那是因為比較重……”
“明明看著很細的。”
掌柜的道:“這就是工藝難的地方了,所以它手工也比別的銀鐲要貴一些。”
老周家的人就忍不住沉思起來,爹他知道這一點嗎?
他不會是看這鐲子細,所以下意識的覺得是最便宜的吧?
掌柜的見他們詭異的安靜下來,自己的一顆心提得更高了,他們不會是也想……
才這么想,周四郎便看向滿寶,“選定了?”
滿寶點頭。
周四郎便笑嘻嘻的上前一步,接替滿寶的位置,笑容滿面的道:“掌柜的,您看我們買了這么多東西,您能不能算我們便宜些?”
掌柜的:……他就知道!
當初他們爹就是這么干的,為了買一個鐲子光砍價就砍了三天。
掌柜的深吸一口氣,擠出笑容道:“公子,小娘子,這些價都是定死的,我若是能少我肯定少的,不過……”
見周四郎面色變化,他趕緊道:“價錢雖不能少,但我能送你們一些東西。”
滿寶好奇的問,“什么東西?”
想要繼續砍價的周四郎。
掌柜的立即讓伙計把一個小托盤拿上來,里面是很多好看的小東西,比如可以戴在頭上的珠花,或者是小耳環。
耳環基本上都是銀的,但是論好看還得是珠花,而且他們家女孩兒也沒有耳洞呀。
于是大家齊刷刷的去看珠花。
周四郎問,“你們送幾對?是不是我們在場的都有?”
掌柜的:“……公子玩笑了,這里有四位小娘子,那我就送四對耳環或四對珠花就是了。”
大丫幾個聽了眼睛亮晶晶的。
滿寶見她們喜歡,便小手一揮道:“買!”
三個小姑娘低低地歡呼一聲,湊上去挑選。
女孩子沒有不愛美的,就是滿寶也挑選了好幾朵珠花往頭上戴,然后問她們長得好看嗎?
老周家的人當然會點頭說好看,掌柜的,掌柜的就站在一旁笑看著。
四位小娘子雖然很興奮,卻也很有教養,并不會把托盤里的小飾品散落出來,而是先拿了一對試戴,再拿下一對。
所以掌柜的全程笑瞇瞇的。
她們選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四人就都選出自己最喜歡,并得到對方認同的珠花,于是滿寶也不砍價了,小手一揮道:“結賬吧。”
一旁的伙計都看呆了,覺著掌柜的可真厲害,竟然就能慧眼識土豪。
雖然他們這兒是銀樓,但羅江縣就那么大,每天的客人都很有限的。
像滿寶他們這樣一次買好幾件的客人不是沒有,比她還豪氣的人他都見過,但他從沒見過豪氣的人穿著一身洗得陳舊的棉麻衣裳,帶來的兄弟侄子等都是麻布衣裳,還帶著補丁的。
直到滿寶從自己的布包里掏出兩錠銀子來,又摸出了一塊小銀塊,他這才確定,人家是真有錢啊。
掌柜的笑瞇瞇的接了錢,用一個個盒子將那些他們檢查過的金銀鐲子都包好。
因為她的豪爽,掌柜的又特意多送了她一對珠花。
總共是二十三兩兩百文,這一天的營業額就足夠他關門回家吃飯了,他不高興才怪呢。
周四郎用一塊布將這些盒子都包好了綁在自己的胸前,也高興得不行,他大手一揮道:“走,我們去布莊!”
“四哥,你要給嫂子買布料嗎?”
“不,我不給你嫂子買了,我給你侄兒買,”周四郎道:“你侄兒得要準備過冬的衣裳了,給他買點兒厚的,軟的衣裳。”
滿寶:“……真想告訴四嫂啊。”
周四郎:“你別多嘴啊,不然回頭我們要是吵架就全賴你。”
大家說說笑笑的往布莊走,結果才走出沒多遠,就見前面圍著不少的人,還有不低的呵斥聲。
周四郎還沒說話,周六郎就和幾個小的擠進去看熱鬧了。
周四郎嘟囔一聲,一手緊緊地抱住懷里的東西,一手拉著滿寶的手,再讓老五看好四頭和三丫,便也擠了進去。
里面圍著的是一家雜貨鋪,周四郎知道,以前他們也常來這里買東西的,他們家東西還是不錯的,不過價也比別的雜貨鋪高。
所以喜歡便宜貨的老周家人除非一些特別的東西外,不然很少會來了。
就見一群非常眼熟的壯漢正拿著木棍在柜臺上敲敲打打,為首的人道:“我也不為難你們,這家鋪子你家少爺輸給我們賭坊了,所以你們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