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問:“那若對方發現控制不住許安,選擇殺雞儆猴呢?”
唐大人便嘆氣道:“我現在沒辦法,因為我還查不到背后是誰家。”
哪怕心里已有了猜測,但沒有證據,一切都白搭。只有手上有了東西,才有與對方談判的權力。
一直不說話的殷或突然道:“把人送到我家吧。”
唐大人驚喜的看向殷或,然后樂得拍手道:“這個辦法好,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滿寶也和白善對視了一眼,然后問道:“會不會給你惹麻煩?”
殷或笑著搖了搖頭,道:“只要他對我家沒有惡意,就不會有麻煩,一個內侍而已,我家還是護得住的。”
唐大人連連點頭。然后想到,徐雨是不是也算準了這一點兒?
滿寶和白善到底還是點了一下頭,這的確是對雙方最好的結果。
殷或安慰他們道:“放心,他對我還是很有用的,你們也知道,我身子不好,不喜歡丫鬟們近身伺候,長壽又不夠細心,身邊多添一個許安正好。”
白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多謝了。”
殷或笑了笑。
白善在屋子里找來一個籃子,把那些東西都裝了進去,然后提著和滿寶道:“我與你一道去?”
滿寶想了想后點頭。
唐大人也起身,“走吧,我送你們一程。”
殷或也笑著起身,“我正好要往前面去散散心,也一起吧。”
白二郎也連忙起身,“算上我,算上我,干脆我們在前殿玩著等你們吧。”
唐大人笑道:“東西給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還是要給我的,我在外面等著。”
于是一行人將滿寶和白善送到了太子書房外。
太子剛聽完吳公公的匯報,說徐雨自盡了,而東宮上下都查過,目前還是什么都查不出來,連藥渣子都找不到,更別說人了。
一聽到周滿和白善來了,他便瞇了瞇眼,問吳公公,“徐雨最后是和周滿在一起的?”
吳公公低頭應了一聲“是”,道:“唐大人也在,不過據說唐大人進去后不久徐雨就自盡了,之前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和周太醫獨處。”
太子點了點頭,揮手道:“去把他們叫進來吧。”
白善提著籃子和滿寶一塊兒進去,倆人行過禮后一抬頭看到一旁站著的吳公公,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說起來,吳公公也是辦案人員之一呢,他們有了東西沒交給他,而是拿過來請功,當著人家的面,感覺很不好意思呢。
太子見周滿眼睛紅腫,便道:“為徐雨哭的?你們感情這么要好?”
他記得還是她提點的徐雨有嫌疑吧?
滿寶情緒又低落了下來,道:“殿下,徐雨身世很可憐的。”
太子就坐著洗耳恭聽。
滿寶醞釀了一下,將徐雨的故事潤色了一下后說給他聽,比她剛才告訴唐大人的凄慘了好幾分。
她都沒忍住又抹了抹眼淚,不過太子臉色沒多少變化,只是皺了皺眉頭而已。
“所以,徐雨自盡是因為看到了許安?”
滿寶點頭。
太子就扭頭對吳公公道:“去查一查,掖庭宮那邊是怎么選的人,誰選的許安。”
吳公公應下,正要出去,滿寶突然想起來,立即道:“殿下,徐雨臨死前將一切都說了,還給了我名單和毒針,她只有一個請求,就是想為她弟弟求一個恩典。”
她連忙打開了籃子。
太子對吳公公點了點頭,吳公公下去將籃子拿上來,太子伸手撥開籃子里的罐子看了一眼便拿起一旁放著的名單,看了兩頁后道:“她能記錄下這些,看來在那些人里還挺重要的。”
滿寶眼巴巴的看著太子,問道:“殿下,這個很有用吧?”
太子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問道:“她背后之人是誰?”
滿寶搖頭,“她說她不知道,這些名單還是她小心觀察后才記下的,真正過她手的人并沒有這么多。”
唐大人剛才說了,僅從運送藥汁和毒針來看,從宮外送到徐雨的手上,倆人到三人便足以,而替換毒針這么重要的事要徐雨親自去做,由此可見,徐雨能調動的人應該也不是很多。
她在里面便是個頭目,也只是個小頭目而已。
名單上的這么多人,有可能是她這么多年來觀察到的,她自己都標注了疑問,不確定她寫下的人是否是屬于同一個主子的,或是是其他人的細作。
同類對同類,總會有特別的感覺,徐雨她走得更順,不過是因為她比別人更聰明,也更謹慎而已。
滿寶頓了頓,到底沒將唐大人的這番推論告訴太子,這些話還是讓唐大人去和太子說吧。
太子慢慢的翻動了幾頁,一抬頭就對上周滿和白善期盼的目光,他不由蹙眉,“你們拿這些東西來,就為了換許安一條命?”
滿寶點頭道:“這是我答應了她的。”
太子冷笑道:“是嗎,孤還以為是她脅迫你的。”
他合上這些名單道:“許安雖不在這個名單上,但他是和徐雨一樣被送進宮里來的,他能干凈?”
滿寶一愣,問道:“殿下不愿放他嗎?”
太子蹙眉。
白善連忙行禮道:“殿下,他們既然更器重徐雨,那許安就暫且只是質子而已,在徐雨還未出事前,他們肯定不會讓許安做什么事兒的。”
太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倆人,直看得倆人發慌。
他起身道走到倆人跟前,看著他們道:“孤可以放過他,但他們會放過他嗎?”
滿寶連忙跪下道:“殿下,我們會想辦法給他一個安身之處的,求殿下成全。”
太子原地轉了兩圈,見倆人都一臉忐忑的看著他,周滿的身上還穿著滿是血污的衣裳,他又看了一眼案上放著的東西,到底沒硬下心腸,還是點了點頭。
滿寶一高興便喊道:“多謝殿下,殿下您真是個大好人。”
太子便冷哼了一聲道:“人雖然給你了,但能不能活下去,全靠你們的本事和他的造化。”
他目光深沉的看著周滿道:“孤很不想把他給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孤不想將你扯下這攤污水之中,下來了,想要全身而退可就不可能了。你是個很有天賦的人,孤更希望你好好的學你的醫術,看你的病。”
滿寶低落的道:“殿下,已經走出一步,便由不得我回頭了,昨日是我同意去給徐雨看病的,今日也是我留在屋里聽徐雨說的那些話的,她更是在我眼前死了,我既應了她,便會盡量達成她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