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李郎中用不了多久就會回靖原府,也幫不了侄女兒什么忙,只能讓熾兒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那我以后抓藥就來這里。”姚夢嫻倒是沒想讓醫館幫忙,就是想照顧一下姑丈徒弟的生意。
“姑母剛才說,顧大夫的兄弟在朝為官,可是顧瑾瑜顧大人?”
姚夢嫻突然想起李郎中的徒弟姓顧,再加上顧大夫的年紀并不大,那年紀輕輕在朝為官的,是顧誠玉的可能居多。
“就是他,怎地?你們認識?”姚氏覺得有些奇怪,可是她剛說完,就恍然大悟。
“難道他的老師就是你的外祖梁首輔?”
姚氏和李郎中到上嶺村定居之后就沒離開過,后來聽說顧誠玉拜了一位從京城來的大儒為師,只是他們并沒有過多關注。
他們也不知道梁致瑞曾經在靖原府的府學教書,這天下如此之大,可有時候卻又偏偏這么小。
“外祖父早就已經不是首輔了。”姚夢嫻落寞地回道。
“唉!這事兒我來到京城之后也聽說了,如今的首輔竟然成了夏清。”
姚氏也不無感慨,難怪侄女兒在國公府的日子不好過。
若是梁老太爺還是首輔,國公府那些人怎還敢欺負于她?
她望著侄女兒娟秀的眉眼,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那顧誠玉倒是個有能耐的,雖說出身差了些,可年紀輕輕已經是正六品了,將來的前程應該差不了。”
她雙眼盯著姚夢嫻的面龐,心中有了打算。
“外祖父也常夸顧大人有能耐,為人坦蕩,對他們也是極為孝順的。”
說起顧誠玉的為人,姚夢嫻也不禁點頭稱贊。
她外祖父能得如此佳徒,也暗地里常言乃是三生有幸。
有了顧誠玉,對于日后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生活,她也不太擔心了。
人常說養兒防老,外祖家只剩下一個姨母,原本她還是十分擔心外祖父他們。
可如今有了顧誠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后半輩子也算有了依靠。
至于她,她自嘲地笑了笑。
一個還要靠著外祖家才能自保的閨閣之女,后半輩子更是風口浪尖上漂泊的浮萍,外祖家哪里能靠得上她?
“你那繼母,可是京城人士?”姚氏想起了侄女兒的繼母,也不知大哥后來娶了誰家的女兒。
“我繼母是蘇南府人士,柯氏原先祖上也是名門望族,只是如今有些落敗了。繼母這一房是分支,咳!下一輩就出五服了。”
姚夢嫻就柯氏的出身說了幾句,神情有些尷尬。
“什么?父親怎么可能同意這門親事?柯氏還能算得上名門望族?這在百年前還好說,可如今的柯氏是個什么模樣?且你繼母這一脈還是分支,出了五服那就是尋常人家了。”
姚氏簡直目瞪口呆,這樣的出身給國公府做長房宗婦?說柯氏興旺,那都是前朝舊事了。如今早已改朝換代。
雖然只是繼室,可這樣人家的姑娘怎能當得起如此大任?
“繼母的大哥如今在天景府做同知,他們家與京城的大理寺左少卿馬大人家是姻親,繼母的侄女兒如今是馬大人庶二子的媳婦。”
這么一說,姚氏倒是明白過來了,這應該是馬家牽線搭橋的緣故。
蘇南府與應南府比鄰,與京城相隔甚遠,沒有馬家說親,大哥又怎會娶了柯氏?
只是這樣的出身未免太拿不出手,也難怪這柯氏會為難侄女兒。
畢竟是小門小戶出身,在姑娘家的教養上差了不少。
但凡有些規矩的人家,雖然是繼室,可到底也不會太為難前頭那個留下來的嫡女,畢竟還是要些臉面的。
柯氏這樣的出身會為難侄女兒也不稀奇了,這大哥估計也是看上柯氏的容貌了,估摸著柯氏應該是個美人兒。
“你繼母可有生養?”姚氏不耐煩再問大哥為何要娶柯氏,反正娶都娶了,如今最應該關心的就是柯氏到底生了幾個子女。
若是生了嫡子,起了那不該有的心思就麻煩了。
“繼母前幾年流過一個孩兒,后來傷了身子就一直沒有生養,直到前兩個月才查出懷有身孕。”
姚夢嫻說到這里面雖然面上還是十分平靜,但心里卻早已翻江倒海。
這個孩子在夢里也有過,而等到這個孩子出世,她的日子就更加艱難起來。
這是個男孩,大哥為了順利承爵,大嫂在背地里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
母親去世,她和大哥更應該相依為命才對,可是大哥和大嫂卻沒這么想。
“那你可得和你大哥提個醒,一定要小心提防才是。你大哥是男子,終歸照顧不到內院,你和你大嫂就更應該抱團共同抵御。”
姚氏說著也是滿臉愁容,梁氏自己去了,卻留下一雙兒女在世間受苦。
姚夢嫻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開口。
不想主子要隱瞞,蓮心和高媽媽卻氣不過。
“大少爺哪還需要姑娘提醒?姑娘在府里過得這么艱難,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問都沒問過一句,背地里的算計倒是不少,就知道巴結大太太。”高媽媽氣呼呼地道。
“高媽媽!”姚夢嫻皺眉呵斥,做什么要說出來惹得姑母煩心?
“高媽媽說得對,姑娘!奴婢和高媽媽也實在氣不過,今兒就是姑娘要責罰奴婢,奴婢也認了。在梁府,姑娘擔心梁老太爺他們生氣傷身,一直報喜不報憂。可如今在大姑奶奶面前,姑娘也是藏著掖著,這樣早晚憋出病來。李老爺不是說了嗎?姑娘心思重,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身子哪能康健?”
蓮心噼里啪啦將主子的底兒抖了個干干凈凈,這會兒還抹起了眼淚,讓姚夢嫻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也知道高媽媽她們是為自己鳴不平,看著傷心的兩人,她的訓斥怎么也說不出口。
“怎么?你大哥對你不好?”姚氏著實驚訝了,這可是親兄妹啊!
“大哥是男子,哪里管得來內院之事?我性子獨,與大嫂也不甚親近,她不幫我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