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今年四十有六,并且身體硬朗,力氣極其大,直接給這死小子后腦勺一巴掌,這聲音聽著就邦脆。
“真是家門不幸才攤上你這個小癟三!手都伸到我這屋了,還有臉去污蔑你堂妹!當我不知道你們幾個總欺負她呢?大妞雖是個丫頭,我瞧著可比你們幾個出息多了!”
她心里清楚,對于這些孫兒的脾性亦是了如指掌的。
怎會聽信這空口白話?
李旺角被打的痛到開不了口,腦袋瓜嗡嗡的呲牙咧嘴。
不禁抱頭蹲著。
慫的一批。
李福歡不屑地瞥他一眼,實屬覺得這小人真不是對手。
知道自己回來的事情瞞不過老太太,又直接退后幾步,再開口揚聲道:“奶!我回來了!堂哥又說我啥壞話呢?”
小姑娘的聲音俏生生的,光聽著都覺得心里舒服極了。
老太太回頭瞧見一大早就跑沒影的孫女回來了,也沒好氣地訓道:“又上山野去了?!瞧你這一身臟的!”
李福歡皮實臉皮也厚,挨罵了也不痛不癢似的咧嘴笑,“這不是上山采山貨去了嘛?不賺錢怎么孝敬咱奶呢?”
老太太聽見這話明顯眉眼都松軟了,但還是嫌棄道:“去去去,一天光知道哄人,哪天真被豺狼虎豹叼去,看誰理你!”說到這是真上火了,臉色也是臭的很。
李福歡直接上前摟著嬌小的老太太哄道:“怎么會?豺狼虎豹都稀罕我,曉得咱家里的老太太會難過,才舍不得吃我。”
這話沒個正經的,卻也真的把老太太給逗樂了伸手就反拍她兩下,沒好氣的,又直把她的手扯下,讓她滾。
真是膩歪死人。
李福歡嬉皮笑臉的,倒是難得正正色,對著老太太道:“奶,等會兒有事兒,早飯過后,我找您跟爺細談。”
老太太橫一眼那邊蹲著的孫子,再看眼前擺起正色的小姑娘,知道這孩子平常沒個正經,真遇到事卻是靠得住的,便也收起玩笑心,繃著臉,正經地點點頭應了聲。
李福歡這才笑瞇瞇地說道:“那就不打擾您教育四哥啦”
她這樣說著,緩和過來的李旺角也氣得眼珠子發紅死死瞪她。
李福歡斜睨他一眼,不屑至極,轉身就利落地離開堂屋。
只剩下李旺角咬牙切齒地喊道:“李福歡你這個死丫頭給我等著!”繼而就傳來他被老太太暴打的痛叫聲兒。
李福歡嗤笑一聲,帥氣地提起背簍一背,就準備回西廂房。
咔嚓一聲,是柴火被踩的聲音,她下意識就抬眼看去,墻頭冒出顆腦袋,可不就是隔壁趙家的好大兒趙子襲么?
“喲!趙哥哥今日又爬墻呢?”李福歡不懷好意地打趣道。
俊朗的小哥被逗的一趔趄,險些摔落,他無奈地說道:“李福歡,能不能像個姑娘家,別總...總口出狂言...”
趙子襲說的還算含蓄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雙手抱胸的不遜模樣,怎么樣都很難將她跟溫順的姑娘家一同比較。
李福歡只是咧嘴笑,她無辜地說道:“我可沒有瞎說喔,趙哥哥心里怎么想的?想了什么?怎么個想歪法的?”
趙子襲自知說不過她,便對著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李福歡倒也是知道他想做什么,便走近兩步,果然對方遞過來一小籮筐包子,白白胖胖的,模樣很討喜。
熱氣騰騰的。
李福歡瞧見就笑了,裝模作樣奉承兩句:“趙兄好手藝。”
趙家就是先前長舌婦們八卦的這一家,家里就一位體弱的寡母,最近幾年愈發不行了,家務活全落在長子身上,成就了他這位方圓百里唯一一位會洗衣做飯的小子。
趙子襲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交代道:“表皮沒點蔥花的是留給你家小祿珍的,里頭沒蔥花,沒蒜蓉,沒肥肉,沒加大醬,她能吃。帶蔥花的有倆大的,里頭油不大,給你爺奶的,其他的沒差,都是大蔥白菜豬肉餡的!”
李福歡對于這位青梅竹馬的哥們還是很看重的,打趣歸打趣,每回收到投喂還是十分受寵若驚的,連連道謝。
趙子襲白她一眼,冷哼道:“別裝。”他們倆之間可沒這客氣的,瞧見小姑娘嘿嘿笑兩聲,轉身就準備下去。
他叫住她,沒忍住好奇道:“你家那四堂哥怎么招惹你奶了?”
李福歡瞥向不斷傳出鬼哭狼嚎的堂屋,簡單說道:“二房那兩位好哥哥沾上賭了,昨兒被我碰見,想去我奶那屋偷錢,還商量著要栽贓祿珍呢,我知道后就擺了他們一道。”
李家家里的菜生的漂亮,縣里有家酒樓會特意來收菜。
昨兒生意好。
連夜過來買菜,農家人早休息,大家懶得起床開門。
還是她爬起來招待的,打著燈籠去采摘時無人起床。
等到院內算銀錢要付款時,二房那位伯娘倒是出來了。
而她只是恰巧跟她二伯娘說,她準備把賣菜的錢壓奶枕頭下而已,沒想到竟然還真的炸出這兩位膽大包天的堂哥,竟然敢遛到老太太房里去偷錢,實屬膽肥。
李福歡也是敬佩不已,當她簡單將事情跟好友說了,趙子襲也是一臉幸災樂禍,又忍不住感嘆面前的丫頭心可真黑,還好他跟她向來都是站一邊兒的,得罪不起。
倆人說兩句話,趙家弟妹們就嚷嚷著要哥哥幫忙了。
趙子襲就匆匆忙忙下去,急忙中還記得喊道:“祿珍那丫頭不吃涼的,要是涼了,你記得給她熱一熱,叫她吃了!”
李福歡擺擺手表示知道了,就麻利地跳下去,農家墻角都會堆柴火,所以他們經常踩在這兒上頭交流來著。
她端著包子從一米高的柴火上跳下來也是穩穩當當的。
心都不帶多跳一下的。
倒是她娘瞧見了忍不住捂住胸口,后怕地嗔她跟猴兒似的。
李福歡嘿嘿傻笑,她這一世的母親是位極其溫柔的人,而且很漂亮,是位美人,歲月從不敗美人,她娘哪怕穿著布衣干活,也是賞心悅目的,她心里可自豪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