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子的籬笆先前是樹枝造的,這些年來他自己斷斷續續地修補,但是他對這類的活計不行,越補越破。
基本就是個擺設。
李福歡這回實在看不過眼才準備給他來個大翻新來著。
她埋頭將這些樹枝直接糾纏著的枯藤拆開,拆不開的就去院子里邊找砍柴刀,直接劈,噼里啪啦一頓響。
聽得里屋的白老爺子牙根都酸了,覺得哪哪都不得勁兒,他便找了個東西把耳朵塞住,隨便這丫頭自己造去。
李福歡沒被白爺爺喊住,就放飛自我地收拾,倒也快。
趙子襲則是來回跑了兩趟,他伐的竹子都是在山上直接鋸成小段小段地帶回來,高度則是在一米二左右。
李福歡把這籬笆清理干凈,又把舊的樹枝堆在邊上,留著給老人家當柴火燒,期間有幾位村里的人過來看病的。
瞧見小姑娘在屋子外頭這般賣力,豆大的汗珠就往下滾落,衣衫都汗濕大半,不禁都對著她豎起大拇指夸贊。
“大妞行啊!這干活可真賣力,真真是人美心善還懂事!”
“大妞真勤快,這方圓百里都找不出你這么能干的閨女。”
“喲,是大妞啊?我還當是誰呢?你這孩子可真厲害啊!”
李福歡抬頭看一眼他們,也就扯著嘴角沖他們笑了笑,叫了人家叔叔嬸嬸伯娘的,把大家都給哄得高高興興。
“我聽說你和趙家大兒子一塊過來幫忙修籬笆的,怎么就你自己的?”
李福歡只能無奈地表示他去拿造籬笆需要的東西去了。
大娘聽見這話就嘖嘖出聲道:“你們這倆小輩的真沒話說,村里的事兒比其他娃兒上心多了,有你們這些小輩在啊,我們當長輩的心里也欣慰喲,欸,真好真好,你們忙著吧!”
她這是過來拿她丈夫的藥,人上年紀腰骨總會不舒服。
特別是他們這些地里刨食的,天天彎著腰干重力活兒。
可不損傷么?
李福歡開口關懷兩句,又把大娘給感動的,直說她懂事。
她對外還是很會做人的,村里人雖然八卦她家,但是并不針對她家,只是嘴碎喜歡八卦人家里那點事兒罷。
大娘離開,那邊大叔又來,大家不舒服都是會過來白老爺子這邊的,大家都叫他白大夫,其他村子的人也過來。
李福歡看著大家來來往往,才發現她這位白爺爺的確很忙。
微風徐徐。
她倒是閑得很。
結果就被拉壯丁了。
白老爺子讓她過去幫忙給一位大叔固定他的手臂,說是摔斷骨,老爺子自己不方便綁,讓她搭把手。
左右無人。
李福歡只能擼起袖子上,結果還是不能達到老人家滿意。
“誒喲,你這么輕兒的勁兒做甚?平日里頭那股勁兒呢?打緊一些,倘若是松了,回頭人家骨頭可是長不好的!”
白老爺子這話讓李福歡愈發慫,她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要綁多緊?
“您甭光說啊!您來綁呀!我哪里知道啊?我又怕弄疼力叔,又怕傷著他,這太松不行,太重了指定也不好吧?”
綁太緊她怕血液不循環,到時候都得壞死什么的,她也不懂,再者她沒弄過這些,自然更害怕弄疼人,下手輕多正常。
白老爺子手里把著骨頭的位置,平常他都是讓隨行的親屬幫忙,偏生這位漢子今日是自己過來的。
若是普通摔到骨頭,他平常一個人也能綁,可這骨頭有點不好,他怕出半點差錯,才想讓這丫頭幫忙。
從前倒也是他想法子,可最近不是添了位得力徒兒么?
他就用順手了,再者自己一個人的確擺不平,這次麻煩,要不然他也不能讓這丫頭上手,結果她的確打不好。
白老爺子嘴上念叨到:“這一個爹娘生的,怎么你們姐妹倆半點不相同,行了行了,你也甭打了,我看你手都要抖,來,你來試著握著這處,千萬別亂動,仔細骨頭不正。”
李福歡一聽壓力更大,她頭皮發麻,她可不敢來的,她正準備說給他找個幫手來,余光就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祿珍!快!過來幫忙!你大姐我可頂不住這場面的!”
李福歡緊忙向自己二妹妹嚎著,讓她趕緊過來幫忙。
惹得忍痛中的力叔都呲牙咧嘴地笑說道:“可真稀奇,還有大妞你害怕的事兒...”
李福歡瞧見她二妹妹洗過手后就快步過來,她急忙讓位,“別,叔可別這樣抬高我,我也就是一尋常小姑娘,我雖能干,可面對這種事情,我還是會做不到的!”
她看著力叔手臂上的傷口又泛起紅色,她都覺得頭暈,連忙就把地方讓給師徒二人,自己直接就躲外面去。
她心想自己還是老老實實造她的籬笆好,屬實接受無能。
李祿珍到底自學那么久,外加也跟著白爺爺身邊學習,她多淡定,面不改色地聽從指令,讓干嘛就干嘛。
也就是她能耐,才讓白老爺子生出同胞的姐姐也能勝任的錯覺,屬實也是李祿珍足夠強悍,這天賦也是沒誰。
里屋師徒兩位配合的很好,包扎速度就要快上許多。
李福歡蹲在門口盯著晾曬在廊下的藥材發呆,緩緩神兒。
另一邊。
趙子襲頂著滿身熱汗回來,他挑著最后的竹子心里高興,正準備跟李福歡說他這是最后一趟,就看見小姑娘蹲門口發呆呢,還有點心不在焉的樣子,神情呆呆的。
“怎么了這是?我看著你怎么不對勁兒?太陽曬蒙圈了?”
趙子襲將竹子放下,就大步流星過去,在她面前蹲下,和她目光平視,才緩著聲兒問她,語氣小心翼翼的。
帶著點兒哄。
李福歡臉色不大好,她不喜歡剛剛那樣的場面,她能見其他動物的血兒,甚至能吃,但是見不得同類的。
她有點不適應,方才她還是硬著頭皮幫忙,原以為只是小事情,結果發現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的確是做不到。
李福歡心里有點復雜,但是更多的還是絕對不大舒服。
她就不愛說話。
神情厭厭的。
趙子襲多懂她,好歹從前一塊長大的,天天一塊兒玩。
“哪里難受?想不想吐?我給你拿酸梅子?我娘今年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