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春記

第49章不要臉

牛車晃晃悠悠,回去時就不再是來時那一批乘客啦。

畢竟時間不同。

回到鳳凰村時,天色已經漸暗,家家戶戶炊煙裊裊。

空氣中都是一股柴火味,嗅著讓人覺得十分安心來著。

李福歡利索地跳下牛車,把大叔嚇一跳,沒見過這樣的丫頭,大大咧咧的,方圓百里內,也就屬她一個而已。

“可慢些,別摔著,再摔著可叫你爹娘心疼,回頭找我麻煩,怪我沒看住你,小姑娘家家的,不興這樣的啊!”

趕車的大叔念叨兩句,說她老大不小的,可得多注意言行,上年紀的長輩就是這般,也是羅里吧嗦的很的。

李福歡不愿浪費時間跟他爭辯,也一向明白夏蟲不可語冰,便敷衍地嗯嗯啊啊地回兩句,把小推車的繩索解開。

她自己就推著它,準備回家去了,好在回來前把碎銀錢都換成碎銀,不用害怕嘩啦啦的一通響,不然真怕露餡。

李福歡才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能掙多少錢來著,自家親戚肯定也得瞞,只有自己的小家能知道,其他都不行。

特別是家里還有一位舅娘跟螞蝗似的,貼上開撕都不好撕,有心想趕人,可這年頭串門住幾天的情況也不是沒有,他們家要是貿然趕人,那指定也是不能夠的。

人言可畏。

李福歡也不得不承認,你只要想活在村里,名聲確實重要,她也想過平常的日子,不想天天被人指指點點。

所以就暫時不能趕人,一搬來說,來蹭十天半個月就算頂天,要是還是厚著臉皮,那么也算是無敵的那種。

換作其他人家,也會開口委婉地提示,表示自家不富裕。

李福歡心想先忍你幾日看看,回頭再想法子把她給整走,也不是她小氣,換作個和善的舅娘,她也會用心招待。

這位“主兒”就算了吧,家里還不夠她各種霍霍的呢。

李福歡才琢磨著這事兒,回到家里就發現氣氛不對勁。

外頭的大家都在埋頭干活,看見她也笑著打招呼,但是神情有點尷尬,而且她的舅舅也不在,空氣都彌漫著死寂,讓她第一反應就是家里應該又是出了啥事情的。

李福歡顧不上其他人,先急忙往自家小屋跑過去,探頭一看就發現李壽喜乖乖巧巧地坐在木桌旁邊,點著燭臺在寫字呢,李祿珍在旁邊看書,偶爾瞥妹妹幾眼。

遇到不對的,李祿珍就用手指敲敲紙張,李壽喜就會麻利地重新再寫一遍,小模樣甭提多認真,十分專注。

李福歡看見她們倆的模樣還算正常,才稍微安點心,“爹娘呢?怎么就你們倆在屋里?家里可發生啥事了?”

不虧是大姐。

李福歡從倆妹妹投過來的目光中,成功讀取了這個訊息。

她無奈地示意她們倆說話。

李壽喜先馬上告狀啦,“那倆表姐趁著咱們屋里沒人,想偷書呢,結果倆人還搶起來了,還把二姐的書給撕了!”

李福歡聽見這話就蹙眉,覺得心里的火瞬間就燒起來,她挑眉示意小妹繼續,實則已經想把那倆姊妹撕了。

她家的書籍都來之不易,這邊的書籍都不便宜好不好,難得這幾本,都是自家扣扣搜搜,辛辛苦苦賺錢買的。

其中的心血真的很難用言語表達,那可是日日夜夜早起貪黑才掙出來的錢,又得如何地省吃儉用才能買本好書。

李福歡已經非常非常的氣憤,牙癢癢的,真心想揍人!

李壽喜小嘴多能說啊,她二姐李祿珍的嘴都讓她長了去,她嘰嘰咕咕地就把事情的全過程給說了個清楚。

“這也是那倆姊妹蠢的,想偷咱們書去賣還吵架,因為她們倆價錢沒談妥,她那大姐想占大頭,不想平分啦!”

所以才狗咬狗,倆姐妹都能吵起來,果然夠無腦的。

然后就驚動大人們,大家一看著遍地的狼藉也覺得頭疼,因為這來丫頭膽大包天不說,搶起書籍的同時還惱羞成怒,為了不讓彼此拿到一半,都把書給撕爛了。

大家一看可壞事了。

蘇齊對此十分抱歉,苗氏則是目光躲躲閃閃,推脫到,“這貴重的東西怎么不好好放著,我這倆丫頭什么也不懂的,搶東西也搶習慣了,咱們家日子可沒你們那么好,家里好的東西都靠搶的,這性子是急切了點兒...”

當時李順和蘇氏被二老叫回去幫忙來著,老爺子又打到一個大貨,讓家里的孩子都回來先幫忙料理好才行。

這野貨就是得吃個新鮮,過夜價錢就會差很多的來著。

也就是李壽喜在趙家院子里邊玩兒,她跟趙家弟妹們玩過家家呢,她扮演教書先生,然后他們弟妹扮學子。

結果忽然就聽見小屋那邊傳來動靜,就都跑過去了的。

李壽喜都心疼壞了,瞪圓眼睛,結果非但沒有等來道歉,還等來苗氏的狡辯,可她但是半點不害怕,她只心想要他們賠的!所以她讓趙家的姊妹幾個幫自己找她二姐。

這丫頭也鬼jing,知道爹娘在忙,家里爺爺掙錢是大事情,所以不打擾,她先找她聰明的二姐去了,還知道人趙家姐弟妹仨人幫忙,他們分開找果然是巡速的很。

蘇齊這才開口訓斥倆姑娘,見把事情鬧大了,苗氏還是沒臉沒皮,雖然有點慌亂,但還是敢嚷嚷著說這事兒怎么能怪倆孩子?這孩子孩子的,不還是不懂事兒么?

大家見狀也連聲說她這種想法不對,她倆丫頭都比李壽喜年紀大,卻不如人家懂道理,都讓她應該先道歉的。

苗氏還是不服氣,就咬定自己倆閨女不識字所以粗俗愚笨些,孩子不懂事多正常,反正她就覺得這事兒也沒咋的。

蘇齊都難得沖她發火,結果苗氏不樂意了,開始哭天搶地,坐地上直拍大腿,邊抹眼淚仰頭哭嚎起來。

說自己多不容易,自己家條件不允許,仨孩子都沒上學,自然比較沒開化,有點野蠻也是正常的。

怎么可以怪她?

而后又哭訴自己為了這個小家,丟了多少臉也不在乎,又吃了多少苦,又多想著蘇齊,為他生兒育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