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符醫

第五百九十四章 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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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的一天,周慶帝指婚的圣旨下來了,婚期就定在一個月后,與此同來的還有吳天佑任職命書。

陰沉沉的天空,秋風蕭蕭。

許家西側外門墻邊,吳天佑倚墻而立。

許清妍正坐在窗下,就著外頭的日光縫制里衣,一邊聽吳天佑的傳音入密。

“什么,禮部員外郎,這是文職吧?”她縫衣服的手一頓,面露疑惑,“你一個武將出身,皇上怎么會讓你補這個差事?”

她手里拿著一塊雪白的里衣料子,婚期定了,所有出嫁的東西也該置辦起來了,那些大件的嫁妝自然許家人操持,不用她操心。

可這些貼身的里衣屬于私密物,按規矩得她自己一針一線親手縫制,除了她自己的,她還得給吳天佑縫上幾身。

好在身服穿在里面要求并不高,不用繡花,她那手笨拙的女工也還應付的來,特別是縫了兩件熟悉了后,她已經找到感覺了,連帶著針腳都密了不少。

吳天佑聞言輕笑,話里帶著許些自嘲:“飛鳥盡,良弓藏,意料之中的事。”

他把這事完全攬到了自己身上,可許清妍卻知道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邊關雖然戰火已熄,但還未完全安穩下來,為防止四國死灰復燃反撲大周,駐守之將不能少,而吳天佑憑借一已之力成功震懾北夷,此時讓他繼續鎮守北源關才是萬無一失。

可周慶帝卻將他調了個文職,從官位上來說是升了,可其實是明升暗貶,禮部員外郎根本就是個掛名的虛職。

許清妍只沉呤了片刻,便明白過來周慶帝這番動作,跟這樁婚事脫不了關系。

這是未雨綢繆,防著他們結親之后有反心,傾覆大周江山啊!

她默了片刻,低聲道:”那你可后悔了?“

后悔與她與成親,后悔從此不能再掌兵權,肆意沙場。

吳天佑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低笑道:“怎會,此事早在我預料之中,我當初從軍為的不過是保家衛國,戍邊安民。如今四海皆平,山河無恙,掌不掌兵對我來已經不重要了。“

“是嗎?”許清妍有些不信:“你不會感覺憋屈嗎?”

吳天佑搖頭,看向許清妍所在的院落目光明朗:“想當初你我相遇之初,我還是紈绔一名,如今卸甲歸田,好歹還有一份正經差事,就當休息也不錯,再者日后有你相伴,我只怕時間太短,哪會嫌事清閑。”

許清妍還來不急嗔怒,醞釀許久的秋雨,在話音落下的當口,隨著一聲悶雷噼啪而下。

“澤蘭,去廓下取把雨傘,送到西側門。“

此時澤蘭正守在門外,聞言驚訝道:“啊,給誰?”

“你先別問那么多了,去了就知道了,快去,快去。””許清妍催她。

見她如此著急,澤蘭也不多問,當下抱著油紙傘往西側門去,只是心里依舊一頭霧水。

直到開了西側門,見到倚在墻上的吳天佑,這才反應過來,“大公子,你怎么在這,下雨了,快進來。”

“不,不了。“吳天佑站直身來:“我只是路過,現在就走了。”說著便要沖入雨中。

澤蘭見狀趕忙喚住他:“大公子,等等。“

“怎么了,有事?”吳天佑回轉頭來。

澤蘭忙將手中的油紙傘遞過去:“這是小姐讓我送來的,雖然她沒說送給誰,但現下看來肯定是給您的。”

只是小姐怎么知道大公子在這呢?澤蘭撓了撓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吳天佑看著澤蘭手上的暖黃油紙傘,目光微揚。

他是修行之人,豈會怕這區區雨水,可阿妍還是第一時間讓人送了傘來,莫不是關心則亂?

如此說來,阿妍對他也是有感覺的,這樁婚事在她心里也不全是情勢所迫。

想到這,他整個人如喝了蜜糖一般。

接過油紙傘,吳天佑轉向院子的方向嘴角一彎,然后撐開油紙傘,大步消失在雨中。

窗下,許清妍搖頭失笑。

吳天佑在她心里一向有些混不吝,未曾想現如今竟然也顧起禮法來,竟會信了媒人說的定親之后,成親之前不能再見,否則不吉利的話,固執的站在院外不肯進來,只肯以傳音入密之告訴她任職一事。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九月過去,十月來臨,隨著和場秋雨蕭蕭而下,天氣一日冷似一日。

十月上旬,距離婚期還有大半個月。

在家宅了十來天,已縫出十幾身里衣的許清妍突然接來澤蘭遞來的消息,李嫣自盡了。

初聞這個消息,她整個人懵了一瞬,旋即豁然起身,問道:“怎么回事!“

“具體得奴婢也不清楚,傳話的人只說是劉家老太太鬧到半蓮閣,然后李嫣姐為自證清白就撞柱了。”

“那人呢,可救回來了?”

“救回來了,好在白薇姐她們攔的及時,如今人已經醒了,就在醫館呢。”

“走,去看看。“許清妍扔下針線,當即帶著澤蘭和靈仙去了普濟堂。

半刻鐘后,普濟堂。

”怎么回事?“許清妍一進門,便直奔主題。

此時,李嫣正呆呆坐在椅子上,額角還有些發青的腫脹未消,白薇等人正圍在身邊勸解開慰。

聞言,眾人忙過來行禮,李嫣也起身,跟著屈了屈膝。

許清妍忙上前扶她,“怎么回事?我聽人說你撞柱了,可嚇了一跳,到底是怎么回事,輕易尋短見可不是你的風格。”

不怪許清妍這般想,實是李嫣在她印象中極為好強,不是那種會了男女感情要生要死的人。

李嫣動了動唇正要說話,一邊的白薇已經義憤填膺的開口了。

“還不是那個劉家老太婆說話太難聽,明明是他兒子賊心不死,竟還敢腆著臉到半蓮閣來鬧事,說什么嫣姐勾引她兒子,我呸,這世上不要臉的怎么就這么多。”

“就是,就是,什么東西,不過剛考上秀才,就以為她兒子是塊寶,人人都要上趕子搶。“

白薇等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待李嫣出聲便將劉家母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許清妍在旁聽得直皺眉:”行了,那劉家婆子究竟因為什么鬧上門來,你們原原本本如實說來,這樣胡罵一通,我一句都聽不明白,怎么幫李嫣主持公道。”

眾女被訓,當下連忙噤聲。

許清妍掃了眼堂中,此時洛千城師兄妹已經走了快一個月了,堂中只剩一個伙計看著,此時也不知去了哪里。

“丁香,你將左邊柜子第一格的藥瓶來。“許清妍吩咐道。

李嫣額頭上的青腫,她進來第一眼就看見了,好在并無顱內出血癥狀,只是皮外傷,用化於符揉一揉也就好了。

丁香拿著藥瓶過來,李嫣卻拒絕了,”小姐,這傷我不想治,就讓它這么留著吧,讓我痛幾天也好。”

痛著,便能讓她更深刻的記得這事。

許清妍見她神色并不勉強,反正也不是什么重傷,當下又將話題引了回去:”白薇,你把事情的經過如實說來,我倒要看看這劉婆子鬧的是哪一出。”

”是。“白薇領命,當下將整個經過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