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陸正家,李虎所坐的馬車橫在大門口,馬車里放了靠墊,李虎半躺在靠墊上,掛起車窗的簾子,怒沉著一張臉,冷冷地盯著陸正和李氏。
杜仁站在馬車旁,手拿鐐銬,面無表情地說:“你家兒媳持刀傷了人,苦主找到我們巡檢司,今日我們便是來拿人的。”
“不可能!”陸正和李氏想也不想的同聲反駁道。
“差爺,你肯定是搞錯了。我家綿娘就是個弱女子,怎么可能持刀傷人呢!”
“是啊,是啊,差爺,綿娘不可能傷人的。”一旁的村民們也都附和道。
陸長興卻是回憶起唐綿冷著臉拿刀捅李虎的場景,瞬間兩股戰戰,害怕的吞了吞口水。
李虎聽到眾人出口一致的話語,臉色發青,“杜仁,你慢騰騰的是準備繡花嗎?”
杜仁無語地抽抽嘴角,睨了李虎一眼,“老子不跟你這個傷患計較。”
李虎回瞪他一眼,不搞快點他撐不住了。
杜仁看了看他仍然蒼白的臉色,懂了他的意思,轉頭看向陸正和李氏,冷冷地說道:“都讓開。衙門辦事敢阻攔者,同罪論處。”
陸正和李氏有些慌,“可是,差爺,我兒媳婦她不在家啊!”
兩人很慶幸唐綿沒有回來。
“正叔,哪有那么巧的事。”陸長興聽到唐綿不在家,完全不相信。
一時間忘記了害怕,“我看是你們收到風聲,讓唐綿藏起來了吧!”
杜仁挑眉看了陸長興一眼,這小子看起來跟眼前的人家結怨頗深啊!
陸正和李氏氣得臉色漲紅,“陸長興,做人要有點兒良心。”
陸長興不屑的一笑,囂張的指著陸正,趾高氣揚地說:“正叔,別說我不敬你這個長輩,趕緊把唐綿交出來,你們也不必受罪。”
村子里的眾人看到陸長興張狂的模樣手癢癢,恨不得上去捶他幾下。
陸正和李氏氣得身子直往后仰,“我跟你們說得很清楚,綿娘她不在。”
杜仁掏了掏耳朵,抬抬手,“搜。”
手底下的人接到指示,立即上前想要推開陸正和李氏,強行進屋搜人。
“慢著!”還未跑到跟前的陸康成,上氣不接下氣地喊了一聲。
村子里的人看到村長來了,皆是一喜。
“你是誰?”杜仁上下打量著氣喘如牛的陸康成。
陸長興連忙上前說道:“這是我們村的村長。”
“很是向著這家人。”陸長興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陸康成狠瞪了陸長興兩眼,才轉頭看向杜仁,“差爺,敢問這家人犯了何事,勞您興師動眾的來抓人。”
杜仁不想搭理他,看了陸長興一眼,示意他來說。
陸長興激動壞了,杜差爺果然看重他啊!
“村長,這回你再怎么向著他們都沒用。”陸長興說完,指了指馬車,“看到馬車里躺著的虎哥沒有,唐綿拿刀傷了他,人家現在要告唐綿,你說該不該抓?”
“不可能。”陸康成下意識的反應與陸正李氏一模一樣,“綿娘手無縛雞之力,無論如何都傷不到勇猛的虎爺。”
陸長興怔住,村長今兒怎么還夸起虎哥來了?
杜仁不想跟他們廢話,直接開口道:“那個叫唐綿的,持刀傷人是事實,吳三等人都是親眼所見。”
話落,又指了指陸長興,“包括你們村的這個人,他也可以作證。”
陸康成一眾人聽罷,全都看向陸長興。陸長興再次想起唐綿傷人的模樣,心里頭又害怕起來。
但想到如今他身后站著虎哥跟杜差爺,心里面的害怕少了些許,腰桿又挺直了。
“沒錯。我可以作證,唐綿確實持刀傷了虎哥。”
陸長興話音剛落,不少人都整齊劃一地瞪向他,這個混蛋!
他們可不信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唐綿能提刀捅人。
退一萬步講,就算捅了李虎又如何?
那可是為民除害了,他們還得感謝唐綿。
“吳三跟李虎是一起的,不能聽他們一面之詞。”此時,陸大山背著族長快步跑過來。族長在陸大山的背上,高聲說了一句。
原本陸志謙要背他爺爺的,可陸大山嫌他太慢,就自己上手背了。
陸大山知道今天縣令大人和縣令夫人會來村子里,便沒有去鎮上。
沒想到,扛著鋤頭從地里回來的他,路過族長家的時候就碰到陸志謙蹲身要背族長。問過之后才知道,是陸長興帶著巡檢司進村抓人。
陸大山心里一咯噔,猜想他們要抓的人估計是唐綿,二話不說丟了鋤頭背上族長,快速跑到陸正家。
李虎看到又出現一個攔路的老頭,氣得傷口一痛。
杜仁的心情也不好了,“這又是誰?”
杜仁轉頭看向陸長興,神情不耐地問道。
對于族長,陸長興還是有一丟丟害怕,訕訕地說:“這是我們陸氏一族的族長。”
老族長冷眼看了看陸長興,族里竟然出了這么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
老族長的視線,陸長興不敢對上。
杜仁恍然,“原來是族長。”
“怎么?陸族長要阻攔官差辦案?”
杜仁面色沉沉,語氣已然不悅。
老族長并不懼他,“差爺誤會了,我并不是要阻攔你辦案。只是,我心中有疑惑想問問差爺。”
“李虎報案說唐綿持刀傷了他,差爺可是有了證據?”
杜仁冷聲說道:“證據自然是要呈現公堂的,不是你等此時能問的。”
“再敢擋路,同罪論處。”
老族長緩緩沉下眼眸,“差爺是覺得我身為一族之長,連最基本的律法都不懂?”
“差爺上門拿人,可有拘捕文書?”
杜仁冷冷地盯著老族長,心中甚是煩燥。
這死老頭可真多事!
“拘捕文書正在路上,此事證據確鑿,我們得先抓了人,防止她逃跑。”
老族長緩緩一笑,“差爺,沒有拘捕文書,我們是不會讓你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