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萌想不出王帥帥能有什么要緊事,當然是不理他。
王帥帥覺得保命要緊,趕緊喊著:“寧萌姐,剛才你們不在的時候,店里來客人了。”
桂雨月也說:“是來了一個,二十多歲剛結婚不久,有三個多月身孕的年輕孕婦。她說她的心愿是讓她老公恢復正常。具體都寫在這了。”說著遞了一份記錄給寧萌。王帥帥算是暫時得救。
寧萌大致瀏覽了一下,直覺這是個棘手的事情,道了聲謝就去研究記錄了。
王帥帥和桂雨月自然識趣,告辭離開。
記錄上只寫了個大概。這位孕婦的公爹去世了。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對她的丈夫打擊很大。丈夫一病不起,以至于無法正常工作,導致他們整個家庭都受了影響。只寥寥幾筆,并不能看出問題的全部。寧萌覺得還是要親自問一問才行。
寧萌剛要按照記錄上留下的電話打過去,明熙攔住她說:“這份心愿雖然是那個女人許下的,可她懷著新生兒,也就是兩個人的心愿。這樣的心愿執念很大,如果心愿實現對我們來說不會算完成雙倍任務;如果不成功卻會受到雙倍的怨念。這女人來的時候,解憂屋的主人并不在,也可以說她并沒有向解憂屋許愿。所以可以不受理。”
寧萌說:“那她怎么找到解憂屋的,不是說解憂屋的主人不在的時候就沒人能許愿嗎?”
明熙說:“我也不清楚,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不過那都是因為解憂屋的主人特意留了話,就是設置了一個類似留言箱的東西在解憂屋,所以委托人才能找到。你有做這件事嗎?”
“當然沒有。我都不知道有這么回事,怎么可能做啊。”
“那就奇怪了。”
“算了,別想那么多了。不是說只有有緣人才能找到解憂屋嗎?依我看這個委托人也是有緣人,或許她同王帥帥或者桂雨月有緣呢。”
明熙忽然想到了什么說:“桂雨月是一開始就去看王帥帥錄節目嗎?”
“好像不是,”寧萌也想到了同樣的事情,問道:“小黑小白,當時我們和赤焰纏斗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改變法器的設置。”
“事關重大,我們不敢隨意改動的,喵。”
“絕對沒有,汪。”
“法器的設定是不是人類只可以出不可以進;非人類只能進不能出?”
“是的呢。所以當時身為狐族的明熙大人也是出不去的,害我們擔心了好一場呢,喵。”
寧萌心想那為什么桂雨月能進來?難道桂雨月不是人類?怎么會?接著忙問:“桂雨月能進來是不是因為她是捉妖族的后人,和普通人不一樣,所以默認她是能進不能出的那種。”
明熙說:“你是守仙族的后人,王帥帥是仙珠,你們雖然天賦異稟,可是你們本質上都是人類。”
“所以你的意思是桂雨月不是人類了?”
“從結果上看,是這樣的。”
“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再熟悉不過了,她不是人類的話我怎么可能沒發現?我從來沒見過她做什么異于常人的事情。”
明熙說:“如果沒人告訴你我是狐族,我是謫仙,你看的出來嗎?”
寧萌看著明熙只要在解憂屋沒有委托人的時候就迫不及待恢復成銀發如瀑白袍如雪的樣子,說:“雖然不一定能看得出是狐族,但是至少會覺得你不太像個人。”
明熙聽了這個評價只覺得腦仁疼,說:“我的意思是很多非人類的物種為了在人類世界好好生存都很會掩飾自己的身份的。你所見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神仙,精靈或者是妖怪。”
寧萌搖搖頭說:“我還是不相信。直到現在我也是無神主義者。”
“那我們算什么呢,喵。”小黑有些委屈地說。
“特例特例。”寧萌安慰著小黑,又對明熙說:“不過,不管怎么說,桂雨月不是人類這件事情我覺得太離譜了。她人類難不成還是狐族?”
明熙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她是狐族還能天天對赤焰喊打喊殺?”
“赤焰也是狐族,不是也天天對我喊打喊殺。”
“那不一樣,你說過修煉過的狐族要么成仙要么成妖。你又說狐族只有你一個神仙,那豈不是桂雨月成了妖?她自己是妖,還能去捉妖?這怎么可能。”
明熙打開折扇遮在面前說:“我是說過我是狐族唯一有仙脈的人,我也說過赤焰是修煉的時候走了歪路所以成了妖。但是我從未說過狐族只有仙和妖呀。有的時候也有別的。”
“別的?那是什么?”
“別的嘛就是可以化成人形但是不是妖也不是仙,修煉中的半成品而已。如果刻苦修煉,若有仙緣,天宮開恩,自然就會賜下一根仙脈。不過若是像赤焰那種,就成妖了唄。”
“所以你說桂雨月是狐族中人,還是修煉中的半成品?”
“也許是呢。”
“一派胡言。”
寧萌無論是情感上還是從事實上都不愿意相信桂雨月不是人類。可是她確實是通過法器進入了會場。寧萌這些日子見到的怪事太多,對桂雨月的事情也不得不考慮幾分。可是無論桂雨月是什么,她都是桂雨月呀,是她從小玩到大的閨蜜。就算哪一天,真的證明了桂雨月不是人類那又怎么樣呢?她還是她的朋友呀。
桂雨月的事情先按下不提,寧萌無視了明熙的危言聳聽,仍舊聯系到了桂雨月和王帥帥接待的委托人。那人再一次來到了。
如記錄所述,她二十出頭,臉上還泛著稚氣,不過已經懷孕三個多月。這女孩子并沒有懷孕帶來的臃腫,身體羸弱,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她眉眼極其端正,皮膚也白皙,若不是連日發生的事情讓她憂心忡忡,讓她有點精神不濟,她其實還算個漂亮的女子。
坐下后,她便開始滔滔不絕講起自己的故事。她叫曉娟,出生在一個單親家庭,父親又是個不務正業的人,她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也都不是什么靜靜人。可以說出嫁前,那個家沒有她能待下去的地方。
她是經人介紹和現在的丈夫認識的。丈夫比她大兩歲,可在她看來,她的丈夫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這男人的母親去的早,父親一人把他撫養長大。這位老父親是個重情且能干的人,一生未娶他人,還給這個男人掙下了一份還算可觀的產業。
她本不十分喜歡這個男人,可這男人家里的條件對她來說太過于誘惑。她想早日脫離家中的苦海,和這男人相處了一段時間便結婚了。男人有財,女人有貌,倒也是個再平常不過的組合。
結婚沒多久,她就懷了孩子。本來一切看似順利,可忽然之間她的公爹,也就是男人的老父親去世了。他的去世毫無征兆,本無病無災的,發病的前一刻還在與人談笑風生指點江山,似乎要談出一個大單子。待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毫無生命體征了。
這位老父親是這個家的頂梁柱,他的離去讓這個家整個都坍塌了。馬上要為人父的男人一直都在自己父親的庇佑下過活,父親一下子離世了,他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曉娟說道這兒的時候忍不住掉了幾滴眼淚:“現在他就說自己生病了,去了好幾家醫院檢查,看了好多科目,醫生都說沒事。可他就是不相信,就懷疑自己有病。我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寧萌想著,這曉娟的丈夫大概是接受不了父親突然離世的打擊,所以擔心自己有一天也像父親一樣,所以才過分注意自己的身體健康。既然醫院檢查都沒有什么身體上的毛病,那大概這毛病就出在心理了。
寧萌問:“找心理醫生聊聊了嗎?”
曉娟說:“我想為他找心理醫生,可是他不愿意,挺排斥的所以沒去。后來就知道這里有一家能實現人心愿的解憂屋,所以就想進來試一試。”
“所以你的心愿是?”
“我的心愿是希望我的丈夫恢復正常,讓這個家恢復平常的日子。”
“什么是正常?”
曉娟想了想說:“至少讓他知道不要總疑神疑鬼懷疑自己有病。能好好的工作,好好的生活,以后也能好好照顧我和孩子。”
“你呢?你愿意付出些什么?”
“報酬嗎?需要多少錢?”
“你愿意付出多少?”
曉娟時候是在心里計算了一下說:“自從公爹去世以后,我們的生活水平直線下降,我可能沒有那么多錢能給你。”
“就告訴我你愿意付出什么就好了。”
曉娟說:“幾千塊的話還是可以的,如果多了,我想就算了吧。”
寧萌說:“所以讓你丈夫變得正常的心愿就值幾千塊錢而已嘍?”
曉娟聽了一臉的不悅,當即翻臉道:“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呢!只是我現在生活拮據,實在拿不出那么多錢來。再說,你們還什么都沒做呢,憑什么要求我付錢。”
寧萌卻異常地冷靜,說:“這你放心,我們從來都是先幫委托人實現心愿,然后再收取報酬的。”
曉娟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碎了一句:“什么破店,我看一點都不靠譜,算我白來。”說罷當即起身就走。
小黑小白要過去追,寧萌隨意喝了口檸檬水說:“讓她去吧。她想來還是會來的,我們解憂屋從來沒有追著客人走的習慣。”
明熙看著寧萌的動作神態,動作語氣,覺得她越來越像解憂屋的主人了,仿佛她天生就該掌管這家解憂屋一樣。忽然間,他覺得腦子里亂七八糟的過了很多畫面,很虛幻又很真實,到底是什么,他也說不清楚。
寧萌看他呆住了,問了句:“明熙,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