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沐陽在信里還抱怨他這陣子畫的畫比他學畫畫時畫的還要多,都快淪落到幫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畫美人圖的份上了。
雖然報酬挺可觀,雖然勉勉強強能夠恢復以前的生活水平,也能夠買兩個丫鬟伺候祖母,還能夠大大方方給隨從打賞,但他感覺是在幫陸綿綿打長工,一點自由都沒有。
“我考慮一下。”褚沐馨尬笑。
陸綿綿也沒繼續推銷,識貨的自然會爽快付錢,不識貨的推銷也沒多大作用。
霍今轅自然是知道改良的弓弩對他們的隊伍來說有多么的重要,靈劍山莊已經在研制弓弩,那些工匠最為擅長做暗器一類的東西,想必做一把弓弩出來也難不倒他們。
他必須要搶在班山岳之前用上改良版的弓弩,靈劍山莊高手如云,若是他們有弓弩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到時候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就更加難了。
為了逃避弓弩的問題,他這冒牌的天機老人都有好些天沒出現在靈劍山莊,看樣子還是得出現一下。
只是收到馮客遠傳來的消息,霍今轅拍裂了長案,但又不得不接受陸綿綿的條件,不過這錢他沒出,霍今乾出了。
就連定制的藥丸也是記在霍今乾賬上,準備妥當他才化身為天機老人出現在靈劍山莊。
霍今乾收到杜仲遞來的賬單,苦笑著付了錢。
糧食、軍備等等都需要錢,陸綿綿讓他留意一下有沒有什么賺錢的生意,他還真想不到,王祭酒一心研究算術,帶徒弟,對賺錢的事一概不關心。
倒是褚沐陽一邊享受著冰鎮楊梅,一邊慢條斯理說道,“這么熱的天哪兒涼快哪兒有人氣,有了人氣自然就有財氣。”
霍今乾若有所思地望著冒著冷氣的小碟子,燕人比他們更加害怕這么熱的天氣,若是陸綿綿有辦法讓人涼快涼快,說不定是條財路。
但他也抓不住虛無縹緲的念頭,只是寫信將京都這陣子的一些事寫下來告訴她。
“你再添一句,讓她不要老是找活給我干,老是畫那些胭脂水粉,我的水平都下降了不少。”褚沐陽讓隨從推著他經過霍今乾身旁,漫不經心說了句。
東陽書局新出的話本到了他的手,看得他心驚肉跳,也恨得咬牙切齒,他知道姐姐會受委屈,但沒想到竟受了這么大的委屈。
雖然姐姐說書不是她寫的,架不住他就是這樣子想的,楚鳳儀有個弟弟,也是不良于行,除了醫術沒有,別的和他差不多。
書里楚鳳儀的弟弟拜神醫為師,幫了楚鳳儀不少忙,褚沐陽懷疑陸綿綿看上了他這個徒弟,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不過他并不是很想學醫,若是能夠幫姐姐,或許他可以考慮一下。
而正準備放下筆的霍今乾低頭瞄了一眼信箋,寫滿了,他那句話還是算了。
信箋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傳遞到陸綿綿手里。
陸綿綿看了信,想到了制冰,只可惜她沒見過硝石,也不知道哪兒有大量硝石,醫書上倒是有記載相關的礦石,但產地在燕國。
若是她貿然購買大量礦石怕是會引起他人的注意,而且燕國,她不想讓人冒險潛入險地,還是自己在神秀山找找看。
這些天在小院子里種菜,養蠶,日子倒是逍遙,也該給自己找點其他事情干干。
陳國也有人制作煙花,或許陳國也有人有渠道買到硝石,陸綿綿想了想,讓馮客遠帶她去找找煙花制作材料。
“我知道在城郊有個制作煙花的作坊,不過如今被燕人收為己用,我們若是把材料都偷出來怕是會害了看守的人,要不屬下去打聽打聽他們從哪兒買來的材料?”馮客遠知道她武功不行,不敢帶她去冒險。
“你考慮的也是,這樣,你去叫皇后過來,我想問她一些事。”陸綿綿想了想,也就沒怎么堅持。
馮客遠愣了愣,還是不大習慣陸綿綿這樣大大咧咧的態度,但她吩咐下來,他只好硬著頭皮去請皇后娘娘移駕。
“對了,燕人在神秀山北面駐扎了一個營地,人還挺多的,那邊的路以后不能再走了。”馮客遠走到門口又折返,他想起一事。
“下山村那邊沒受到什么影響吧?”陸綿綿并不奇怪,如今司徒兆在汝安,夏侯致怕他反撲,自然要搶占神秀山這一風水寶地。
“沒有,但燕人已經迫不及待的加重了徭役。”馮客遠憂心忡忡,老百姓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日子又得經受考驗。
“以后你們出入小心點,別暴露了行蹤。”陸綿綿叮囑,尤其是他們還要運送糧食進山,萬一被人發現他們這秘密基地說不定就被團滅了。
“是,屬下明白。”馮客遠朗聲應下,然后才出了屋子。
聽到馮客遠的邀請,馮客遠沒說什么,她已經習慣了和陸綿綿的相處方式,絲毫沒察覺有什么不對。
“煙花?工部的人應該清楚,不過自從打仗以來宮里再也沒有采買過煙花了。”褚沐馨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后道。
陸綿綿也在回想著霍今乾提供的那些信息,從工部查硝石還不如自己去作坊那邊查看,說不定作坊的情況沒他們想的那么糟糕。
再三思慮陸綿綿還是覺得自己親自走一趟,她也沒敢以女裝示人,而是打扮成男子模樣出了山。
作坊離城門口不遠,守城的士兵不是巡查,作坊也還在運作,陸綿綿搓著手,“哥哥,要不我們去看看他們還請不請人?”
“誒。”馮客遠愣了片刻,瞥了一眼路人,美滋滋地應了聲。
兩人身上的麻布衣還打著補丁,灰頭灰臉的樣子,倒是和尋常百姓無異,見路人也沒有生疑,兩人便大著膽子去作坊問問。
作坊有人看守,但不是士兵,應該是普通燕人,對方會說陳國話,雖然不是很流利,但能夠聽得懂。
“去去去,一邊去,你以為阿貓阿狗都能進作坊,今天作坊有貴客在,若是你們沖撞了貴人,十個腦袋都不夠賠。”看守不耐煩地推搡兩人離開。
陸綿綿和馮客遠一聽,對視了一眼,打算先撤。
“發生什么事了?”作坊里面有人走了出來,見他們想走,喊住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