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在靠近。
馮客遠感覺不到對方的來意,要不只是普通村民,要不就是絕頂高手,自然是不敢大意,但身形看著像是個女的。
女人穿著不合身的藍色碎花棉衣,顯得有些臃腫,但又不像是一般村婦,只見她已經探出腦袋,半遮半掩的時不時偷偷瞧他們一兩眼,似乎有點怕他們但又想見他們。
然而陸綿綿卻是察覺到女人似乎不大聰明的樣子,一個勁的沖著自己傻笑,便向馮客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女人腦子有問題。
“小玉。”女人咧嘴一笑,見陸綿綿不惱,又輕聲喚了好幾聲。
“你認錯人了。”陸綿綿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很冷靜道,“我是男的。”
“小玉,小玉。”女人小心翼翼地喚了兩聲,“是娘親啊,小玉。”
小玉?
像個女孩子的名字,女人這是把她當成自己女兒了,但她現在女扮男裝,女人到底是真傻還是裝瘋賣傻?
“如意,如意……”
老婦聲音響起,陸綿綿和馮客遠對視了一眼,正要出去看看,但女人害怕起來,一聲不吭,祈求的眼神,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們兩人。
她似乎很害怕來人,也害怕馮客遠,但還是勇敢擋在陸綿綿面前,“小玉不怕,娘親帶你走,不怕。”
陸綿綿握住她的手,不著痕跡地探了一下她的脈象,確定她不是在裝瘋。
女人見陸綿綿握著她的手,眼里立馬有了異樣的光彩,沖著她咧嘴一笑,笑容很純粹很溫暖,是母親看著女兒才會有的笑容。
她的眼里盡是她,陸綿綿的心突然就軟了,她不再是一個與她毫無關系的普通女人,而是一個視她為親生女兒的母親。
單看她半邊臉還是看得出來她曾經是個大美人,只可惜左邊臉和額頭都受過傷,毀了容,她人雖然瘋瘋傻傻,可收拾得還算干凈。
“去看看是不是她的親人找來了。”陸綿綿對馮客遠道,只是不解為何她那么害怕那人,萬一對方來者不善,她也不想將她交到惡人手里。
“可是你一個人看著她沒關系嗎?”馮客遠還是不放心,誰也猜不透一個瘋子下一刻會做什么。
“沒關系,她不會傷害我的,就算是她想要傷害我,我也有自保的能力。”陸綿綿不以為然道。
連那兩個婢女都被她收拾了,一個瘋婆子她還是可以制得住的。
馮客遠這才安心出去喊住老婦人,“等等,就是叫你,屋里來了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是不是穿著藍色碎花衣服的?”老婦人看著馮客遠,焦急地問。
“是。”馮客遠見她擔憂不像是演的,點了點頭,領著人去屋內找人。
去到的時候,陸綿綿已經將人哄睡了。
“如意。”老婦人上前,見女人無恙,這才安心了許多,只是不解她為何能夠安睡,“你對她做了什么?”
“我能對她做什么?哄她睡唄。”陸綿綿無語了,“你們怎么出城的?”
“你?”老婦人愕然地望著陸綿綿,難道她已經認出了自己的身份?
“想不到堂堂齊王妃竟淪落至此。”陸綿綿嘆了一口氣,她對齊王妃只有一面之緣,那時的她還是滿臉污跡,可她還是記住了。
但讓她印象深刻的是齊王妃身邊的嬤嬤,那個長著一張馬臉的女人,雖然對乞丐兇神惡煞的樣子,但待齊王妃還是極好的。
馮客遠不敢置信地望著睡著的女人,她就是齊王妃!
“這世上沒有齊王妃,小神醫莫要胡說八道。”魏嬤嬤沉下臉來,就算是齊王回來了,她們也回不到從前。
或許她們早就成了棄子,又何必回去自討沒趣。
“你們怎么出城的?”陸綿綿好奇地問,她們的身份特殊,按理說燕人不可能輕易放她們出城。
崔昭學和褚沐陽等人雖然看似自由,但一舉一動仍然被夏侯致和蕭承臻他們派人盯著他,他們若是想要出城還是挺不容易的。
“主子把小主子尸身藏了起來,可這樣的酷暑天怎么藏得住,還是被發現了,士兵分不開她們母女倆,破例讓我們出城把小主子給葬了。
可是我好說歹說主子還是不愿意離開,只好暫且在亂葬崗附近住了下來,沒想到主子竟跑到你這兒來了。”魏嬤嬤嘆了一口氣,將緣由娓娓道來。
陸綿綿心里很不是滋味,方才路過亂葬崗的時候她還以為有什么臟東西跟著他們呢,只是回頭看的時候除了墳頭草什么也沒看到,還以為自己多疑呢。
馮客遠也沒察覺到她的存在,可能她是后來才自己找來的吧。
“你們一直住在這附近也不是辦法,我在下山村有間屋子沒人住,或許你們可以在那兒安頓下來。”陸綿綿想了想,提議道。
“謝謝小神醫好意,不是老奴不想,是主子她不愿意離開,或許小神醫能夠勸她離開,她已經很久沒睡得這么安穩了。”魏嬤嬤心疼地看著齊王妃。
她們從王府里出來,一無所有,衣服都是扒死人的,過的是討飯吃的日子,幸而后來遇上舊識,被他收留,躲在城內偏僻的閑置的小屋里,但仍天天過得提心吊膽。
“她太緊張才會難以入睡,我幫她按摩了一下有助于睡眠的穴位,這幾天我不方便回下山村,你們想好了可以搭杜大夫的馬車過去。”陸綿綿想到自己身上的任務還是克制住了內心的柔軟。
她現在要養的人挺多的,雖然進賬不少,可一天不賺錢都有可能被人吃窮了,賺錢的事不能耽擱。
“你怎么認出我來的?”陸綿綿見她沉默不語,幽幽道,難道她的喬裝能力降級了?
“奴婢有幸見過小神醫幾面,小神醫的眼睛有著不同一般人的鎮定。”魏嬤嬤沉聲道,給人不容置疑的嚴肅感覺。
事實上是她在亂葬崗邊上偷聽了他們幾句閑話猜測出來的,但真相自己知道便可。
陸綿綿并不是很相信她的說詞,更加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覺,他們的談話被她聽到了,聰明人很容易便猜透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