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沖下來的兩個女子好不容易有了獲救的機會,再撞上隊伍的瞬間,找準時機,一下,攀住外圍暗衛的手臂。
突然而來的沖擊,隊伍在水中晃蕩了兩下,很多站在中間的村民腳都懸空起來了,幸好楚天寶和清風在兩頭各自施展內力,將起伏的村民又在瞬間拉扯下穩住了腳跟。
村民們伸手扶了崔令儀和王嬤嬤一把,讓她們抓住繩子,得以在隊伍中間站穩了。
崔令儀和王嬤嬤拽著繩子一邊走,一邊將剛才灌進肺里的水猛咳出來。
腳底一直很浮,她們很怕再被沖走,走的很慢,整個隊伍都因為他們倆節奏都慢起來。
好不容易到了岸邊,踩在結實的地面上,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劫后逃生的崔令儀癱軟在地上,和容嬤嬤喜極而泣地相擁在一起,真的是差一點就完蛋了。
村民們的衣服都濕透了,幸好大家包袱里還有自備的衣物,誰也沒有功夫管她們倆,連忙將防水布繞著樹圈成一個空間,讓大家都能有換衣的地方。
白梧桐是第一個進去換衣服的,清風則是最后一個進去換衣服的,大家都換了干爽的衣物,準備整理東西繼續上路時,崔令儀帶著王嬤嬤走到白梧桐面前,極為有禮地行了一禮,“清河崔氏多謝夫人相救。”
隊伍這么多人,大家全都尊稱白梧桐為夫人,崔令儀自然明白,她才是這個隊伍最核心的人物。
受過文化熏陶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還沒有看清她們的模樣,白梧桐就感覺她們不是一般小門小戶出來的。
白梧桐視線落在崔令儀臉上,在剎那間,就令她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詞,傾世佳人。
她梳著婦人發鬢,看上去不過雙十芳華,盡管渾身泥濘,依舊掩蓋不住風姿卓越的氣韻。
美的灼灼其華,又讓人感覺滿腹經文。
白梧桐以為自己長得蠻漂亮的,看到她,終于覺得自愧不如這個成語不是白學的。
清河崔氏?
聽起來就像是個了不起的大家族。
白梧桐沒有記憶,尋摸等會兒問問清風。
崔令儀似乎早已習慣別人對她外貌的關注,璀璨一笑,眼波流轉,靈動的氣質更勝美貌三分。
若她是男人,只怕都要被崔令儀迷了眼。
白梧桐又看向她身邊的婆子,jing神奕奕身姿挺拔,規規矩矩地站在距離崔令儀身后半步,宛若一把標桿一把最jing確的尺子。
不僅僅是大戶,恐怕是超級大戶才養的出這樣的婆子吧。
白梧桐搖搖頭,“都是巧合。”
她們也是運氣好,沖下來就遇到他們齊齊過河。
崔令儀笑的風情萬種,語氣卻極為鄭重,“巧合也是恩情,夫人救了我們主仆二人,若是有回報夫人時機,崔氏自當竭盡全力。”
林越檢查過隊伍后,前來稟告:“夫人,可以上路了。”
想報恩的都跟著她呢,提到恩情兩個字白梧桐就頭皮發麻。
好在,崔令儀沒有向她尋求幫助,必是自有打算。
白梧桐擺擺手,“不必客氣。”轉頭對林越道:“上路。”
崔令儀即刻帶著王嬤嬤退到一邊,眼睜睜目送他們離去。
舉止有禮,進退有度,這樣的女人實在是有讓人難忘的魅力。
白梧桐回頭看她一眼,崔令儀如蒼松翠柏般堅挺的脊背還是讓她不由地動容。
其他的做不到,給兩身干爽的衣物還是行的。
白梧桐從馬背包袱上翻出兩套沒穿過的衣裳,道:“小心風寒,你們換上吧。”
看到白梧桐主動遞給她們主子衣物,王嬤嬤鼻子酸了酸,很想讓白梧桐捎帶一程,又被崔令儀不要麻煩他人的眼神阻止了。
崔令儀親手接過白梧桐遞過來的衣服,又從手上拔下來一個上好的翡翠鐲子,笑道:“身無長物,還望夫人能夠收下。”
她真的很愛笑,就像塵埃里太陽,灼灼其華。
崔令儀手上的翡翠鐲子晶瑩剔透,色澤極好,換兩身干爽的衣物,實在是太虧了。
白梧桐擺擺手,“不用,再會。”
白梧桐這回真的要上路了,翻身上馬,楚天寶也立即飛上來,從背后摟住她。
“出發!”
白梧桐一聲令下,隊伍立馬規整合一,連小孩都宛若聽到軍令般配合。
正當隊伍前進不過五十米,忽然,清風和暗衛們在同一時刻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這已經是他們每隔一個周的第三次發病了。
白梧桐趕過去,林越把臭臭抱給楊氏,抓起清風搖晃,“喂,喂,你醒醒!我打你了啊!”
清風不僅沒醒,還閉著眼睛猛吐了一口鮮血,肉眼可見面色發青,表情極為猙獰痛苦。
蝕骨穿心四個字聽上去就夠讓人難受了,清風他們卻要持續好幾個時辰才能熬過去。
林越怕她咬到自己舌頭,把隨時備著的手帕塞她嘴里,沉著眼念叨道:“你可別浪費了我一張手帕。”
之前還有馬車能夠把清風他們拖走,現在連馬匹都載著貨物,白梧桐不得不再次做出決定,“原地扎營,明天早上再走!”
崔令儀和王嬤嬤湊上前去,看到林越懷里的男人,臉色剎那間變白。
暗衛營指揮使為什么會在這里?
崔令儀從震驚中回神,目光落到了楚天寶和白梧桐身上。
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連暗衛營指揮使都要護送他們上路?
清風遭受的痛苦,無法用藥緩解,白梧桐只能讓大家給他們找個舒服的地方躺下。
這次的痛苦遠比上次,清風青筋暴起的呻吟出聲,白梧桐皺起眉,心底劃過一絲無能為力的惆悵。
楚天寶用手摁了摁她的眉心,想要煩惱統統遠離娘子。
白梧桐朝他勉強笑了笑。
忽然,崔令儀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珍貴的小瓷瓶,遞到白梧桐面前,道:“這是我們崔家祖傳的秘藥生靈丸,有補氣延年生筋滋骨排毒降火的功效,夫人拿去給這位公子試一試吧。”
縱然她對清風有怨氣,崔令儀一生坦蕩,也做不出違背于心的事情。
白梧桐還沒有聽說過什么藥有這么夸張的作用,別里面有什么特殊的猛料,一下把清風給吃死了。
白梧桐靜默不接,崔令儀自以為知道她的顧慮,立馬打開瓶子倒出唯一的一顆,分成兩半,一口服下一半,才道:“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