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蓮和趙瘸子之間的關系,向來是何翠蓮占主導的地位。
雖然剛嫁給他時,何翠蓮也有過嫌棄,但這些年下來,感情又怎么可能不深厚。
現在,趙瘸子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揚言要休了她。
何翠蓮受到巨大的刺激,天旋地轉,眼睛一黑,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暈了過去。
趙瘸子卻認為她是裝的,還在對她大聲呵斥,“裝也沒用,老子明天就去官府上交休書!”
趙玉香哭著看向趙瘸子,“爹,你真要這么無情無義!她是娘啊!你的妻子啊!你們這么多年的感情,難道也是假的嗎?”
“不是你說,只要我一個女兒也足夠了嗎?為什么又要嫌棄娘生不出兒子!”
趙瘸子回想當初,冷呵一聲,“當初你娘也沒有這么野蠻,像個潑婦。”
明明是他傷她們在先,何翠蓮氣急了,才會動手。
趙玉香意識到趙瘸子被蘇月徹底迷了心竅,不由絕望地哭喊,“娘啊,我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看著何翠蓮母女可憐的樣子,女人們都不由暗罵。
有錢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幸好她們如今還有工作,即便是被休了,也不怕過不下去。
蘇月聽說趙瘸子要休了何翠蓮,頓時眼睛一亮,不顧天還沒有亮,就大張旗鼓地站在趙瘸子家門口呼喊,生怕趙瘸子放了狠話,第二天卻打了退堂鼓。
只要趙瘸子娶她為正妻,她就能直接擺脫奴籍,不用再等二十年了。
趙瘸子的確有些打退堂鼓,但看到明媚動人的蘇月就站在他跟前沖他笑,還關心他的傷勢,對比打他的何翠蓮,一個是天上皎皎白月,一個是水泥地咬人的螞蟥,休妻的意志,頓時又堅定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說話不算數。
趙瘸子經過有家村的文化科普,和廠里的文字教育,在蘇月的幫助下,終于磕磕巴巴地寫出了一封休妻文書。
他拿著休妻文書,看了一眼門外等候他的蘇月,想到以后就要在別墅里,和蘇月共度余生,頓時鼓足勇氣推開了房門。
何翠蓮天真的以為趙瘸子是來道歉的,看在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也不是不可以原諒他這回。
誰知,等來的卻是趙瘸子冰涼的幾個字,“我們去衙門吧。”
何翠蓮一懵,好半天才捂著心口,咬牙切齒地問:“你當真要休了我?”
趙瘸子心虛地掃了何翠蓮一眼,“我會拿銀子給你買一套公寓,你和女兒就搬到那兒去住吧。”
趙玉香馬上就要出嫁了,趙瘸子卻要把她們母女攆到什么都沒有的公寓,真真讓人寒心徹骨。
何翠蓮沒想到他長得丑,心也這么丑。
這么些年,當真眼瞎錯把屎當人。
何翠蓮掀開被子爬起來,奪過趙瘸子手中的休書便往外沖,“行啊,你不是要休妻嘛,咱們就找女帝評評理,到底該是休夫還是休妻!”
“一套公寓就想把我們母女打發,趙瘸子,你做夢!”
趙瘸子一聽女帝兩個字就慌了神,剛要追上去,就發現何翠蓮跑的比兔子還快,都到門口了。
蘇月也聽到她要去找女帝了,急忙前去阻攔,卻狠挨了何翠蓮一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趙瘸子趕緊去扶自己的心肝兒,又害怕女帝怪罪,連忙對趙玉香喊:“香兒,爹不休你娘了,你快去把你娘追回來,別驚擾了女帝!”
趙玉香剛才在門外聽到趙瘸子對何翠蓮說的話,冷呵一聲,“那我們全家就一起死!”
死了也不便宜狐貍jing!
就像先生們說的,玉石俱焚!
趙玉香扔下狠話去找何翠蓮,趙瘸子和蘇月互看一眼,終于感到了一絲害怕。
清官難斷家務事,女帝應該不會管吧!
而且女帝事情這么多,又怎么會接見何翠蓮。
趙瘸子安慰著自己,又極度不安地推開蘇月,一瘸一拐地朝何翠蓮消失的方向找去。
何翠蓮運氣不錯,白梧桐正準備巡視公寓的設施情況,她朝隊伍一喊,“女帝為小民做主啊!”白梧桐就看見她了。
白梧桐認識何翠蓮,在有家村時關系還不錯,是個性格爽快的熱心婦人。
聽見她喊冤,白梧桐不由停下來,讓她到跟前說話。
如此順利地見到女帝,女帝還溫柔地肯聽她說話,何翠蓮激動地眼淚直流,“女帝,我家那口子為了一個女人要休了我!還要把我和女兒趕出去!求女帝為我做主啊!”
此等小事,白梧桐一般都是交由別人處理的。
但她注視著悲痛欲絕何翠蓮的目光,突然意識到,逍遙城的婚姻制度,還十分的混亂不堪。
因為當地民族眾多,每個民族對另一半的認知都不一樣。
就比如敘亞人,可以一夫多妻,也可以一妻多夫,又比如阿朵他們的部落,只有一個伴侶,卻不反對伴侶與其他人發生關系。
逍遙城中原人的占比是百分之十,大部人的觀念里,男人妻妾成群理所應當,毫無問題。
卻在根本上,給每個女人造成一種就該對男人俯首稱臣的錯誤認知。
只有建立合乎女子權益的公正婚姻關系,才不會使女人在婚姻中受到壓迫和洗腦。
趙瘸子想要休妻再娶,就該考慮清楚后果。
白梧桐還未說話,趙瘸子趕來急忙道:“女帝恕罪,我只是想納妾,沒想休妻!”
他理直氣壯地要納妾,白梧桐回想當初在有家村時,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畫面,竟然覺得他的嘴臉有些可笑。
大戶人家納妾對妾有嚴苛的約束,她們生下來的孩子對正室所出的孩子,不能有任何威脅。
但趙瘸子本身就是一個沒有接受過任何教養的人,他納妾后會是什么樣子,白梧桐一清二楚。
何翠蓮將他親手寫下的休書遞到白梧桐面前,“女帝,我沒有說謊!休書在此,求女帝為我做主!”
趙瘸子連忙跪下,誠惶誠恐地道:“女帝我只是一時糊涂!真的沒有想休妻!”
白梧桐勾起嘴角,“那你是想先納為妾,再寵妾滅妻?若人人都如你一樣,女人豈不隨你愚弄手心!如玩物隨意棄之。”
白梧桐明明是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令在場所有人男人都遍體生寒。
趙瘸子嚇得不敢說話,白梧桐卻看向何翠蓮,“你們夫妻二人之事,到底要如何處置,不防聽我公布新的婚姻法再做抉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