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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兒啊,得虧祖爺爺隨著太祖皇帝飛升了,不然你這一趟趟上地府報道,誰也受不住啊。”白胡子老頭嘆了口氣,著實恨鐵不成鋼,“咱明家二百年了,祖祖輩輩都壽終正寢,就你這丫頭,一洞房就完蛋,人家都是人生一大樂事,到你這兒,就成了洞房花燭送命夜……這是挨了誰的詛咒哦!”
明若楠那時候剛死,本還有點兒迷糊,可翻了翻自己的生死簿,見上頭被改得密密麻麻,涂了寫,寫了涂,圈圈叉叉,好不凄慘……她哪兒還能不明白自己這是變成了天煞孤星!不過沒克死別人,克死的都是自己罷了。
據祖爺爺說,這是她第九次來到地府報道了,前幾次都是祖爺爺又托關系又花錢,才給送回了陽間。但地府有規矩,必須得抹去來地府的記憶,所以回到了嫁人前時間點的明若楠,無知無覺地又去送死了……
第一次來,是她和李公子成親當晚,喝完合巹酒,倆人剛往床上一倒,衣服還沒脫,床便塌了……李公子只是閃了腰,但明若楠卻一命嗚呼。
第二次,成親前晚,祖爺爺特意給明若楠托了夢,讓她小心注意床結不結實。她摸了摸床,覺得似乎還成,便高高興興地喝完合巹酒,站起來琢磨去續個杯,結果不幸踩到了地上的桂圓滑倒,香消玉殞。
第三次明家祖宗把她朝前送了一年,每晚都托夢讓她遠離桂圓,不過這次是沒桂圓什么事兒了,讓合巹酒給嗆死了……
第四次,是她餓了想吃口花生,卡死了……
第五次是趕上地震,沒跑出來……
明若楠嘆了口氣,最后一次她死得更是莫名其妙,脫衣服時候讓腰帶纏著,莫名其妙勒死了……
“楠兒啊,這次祖爺爺花重金買通了陰差,就不抹你記憶了,萬事小心……哎,我把你朝前送送,惜命哈,實在不行,咱不嫁了。”
再次醒來回到十歲的明若楠,帶著最后一次死之前的記憶,每天清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對著鏡子暗示自己:好好練功,早日稱霸武林,千萬別嫁人。
不過說來也巧,不知上天是不是被她的死了九回這事兒感動了。十五歲那年,定下娃娃親的李家竟為攀高枝退了婚,前幾世斷她命之人,竟攜家帶口地去當京官了。
一向有仇必報的明若楠,破天荒地只稍微懲戒了下李昌,甚至都沒動手。可那李公子卻十分記仇,到處抹黑明若楠。雖然連累寒冰派丟了臉,不過明若楠本人倒是樂得自在,可誰知現如今……
明若楠看著自己爹爹滿臉的愁容,明白這次是逃不過了。得了,嫁個憨包也不錯,起碼能躲得過洞房。
明若楠把圣旨在手里顛了顛,覺得此事有些好笑:“嘖嘖嘖,咱家除了刻著太祖遺訓的丹書鐵券,又多了個能供著的東西哈。”
明識理看著她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在小女兒腦袋上,全然把明若楠當了個兒子養:“你個臭丫頭,要不是去年非要去武林大會上胡鬧一場,怎么至于現在都沒個提親的?”
明若楠撇著嘴委屈巴巴:“我那還不是為了把寒冰派的叛徒抓回來。”
“你那是抓回來么?你那是拍碎了!”明識理氣得鼻孔直哼氣,一想到去年這丫頭干得荒唐事,便腦殼痛。
“殺了人,自然該償命……門規處置嘛……哎,就是一沖動處早了,沒等回到西南……”明若楠尷尬地撓了撓頭,忙幫自己爹把茶砌上,“而且您想啊,若不當著眾人面把人拍死了,威懾威懾,那以后咱們寒冰派萬一再出個心術不正的怎么辦?多壞名聲啊!”
明識理接連嘆氣,要不是沒兒子,何至于讓小女兒去承擔這些。寒冰派的名聲倒是好了,可女兒的名聲卻徹底挽回不了了……
他既心疼,又生氣:“那皇家哪里是什么好去處?一個個心眼比螞蜂窩都密!那太子又是個窩囊廢,根本護不了你……”
“爹爹,我哪兒需要別人護?這全天下的人都覺得我嫁不出去,您看,我這不是嫁出去了?多爭氣呀!”明若楠邊幫明識理按著肩膀邊笑道,“當年李家退婚后到處抹黑我,那李昌還雇人寫了話本子各地散。哪個敢要我?現在起碼嫁了個好人家,您該為我高興才是。”
看著自己女兒懂事的模樣,明識理更加心疼。當夜,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會兒琢磨著是不是該直接讓女兒逃婚,免得進宮受那份氣。一會兒又想著是不是干脆拿出丹書鐵券直接拒了這皇家的婚。
第二日,頂著大大黑眼圈的明掌門,望著議事廳里幾十位六閣弟子,無奈地朝愛徒示意。
明識理的愛徒周青譚清了清嗓子,準備做個出發前的最后動員。
“你們的目標是?”
“搶占商機!開拓業務!橫掃京城!發家致富!”
端坐于堂上的明識理:……
“師兄,我怎么覺得有點兒冷?”
一位八珍閣弟子率先開始發抖,不過片刻,在場所有弟子,便感受到了來自掌門的威壓,除了發抖,全身哪兒都動彈不得。
周青譚仰天長嘆,只得請各位長老好好把自己閣中弟子教育一番。
一炷香后。
“你們的目標是?”
“保護少主!”眾人齊聲大喝。
明識理滿意點點頭:“此去京城,危險重重,此時諸位若退出,我自不會為難。”
“我等必不辱命!”
一行人前后腳相繼趕赴京城,各個心潮澎湃,一路上全沒閑著。只是不約而同地把自己少主和掌門交代的事情忘得干干凈凈。
八珍閣商量著哪個菜在京城會更受歡迎,濟世閣檢查了十多遍藥材帶得齊不齊,疾風閣琢磨著繼續做漕運生意還是直接開個鏢局,善財閣研究著自己開錢莊的計劃完不完善,拉著千機閣和玉堂閣的弟子商量該怎么建個堅不可摧的金庫……
京城的商人們還不知道,他們即將迎來一大波勁敵,自己多年來的金缽,即將遭受致命打擊。
而此刻,東宮內,林茨正捧著剛剛飛鴿傳書來的調查結果,邊念邊替太子捏把汗。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