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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梁太師分家,是因為擔心,若加上他們梁家這一脈扶持,三哥會太過勢大,招人忌憚?”
“不錯,此時李家和尤孫兩家,還算勢均力敵,可以分庭抗禮。可梁家若入場,那便是另一番景象了。”元靖說著勾起嘴角。明若楠十分好奇,他是如何在這么顛簸的馬車里,還能有心情自己同自己對弈。
“你走錯了,我覺得下這兒合適!”
明若楠說著便要伸手去挪黑子,被元靖一把拍開爪子。
“觀棋不語!”
元靖知道明若楠是因為在車里晃蕩了整整三日,實在無聊,便笑道:“不然楠兒同我下一局?”
“我不要!從來沒贏過。”明若楠撇撇嘴,剛想把頭伸出車窗,就被元靖拉了回來。
他總算明白路北北為何一再叮囑,千萬小心,別讓少主鉆出車窗。有幸昨日見著了一回,那模樣實在不雅,著實丟人。
元靖嘆氣,琢磨找點兒樂子給她:“楠兒不妨猜猜,若梁太師不分家,公開站在三哥背后,會有何等結果。”
明若楠托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這棋盤:“無非三種,一是如有神助,大獲全勝,這也是最好的結局,實不相瞞,你六皇兄這腦子,實在不適合做那位置,真上去了,也是李家的傀儡。”
元靖哭笑不得,并不否認:“那其二其三又是何結果?”
“第二,逼得李太傅狗急跳墻,淑妃與莊貴妃瘋狂斗法。大伙一塊兒遭殃,儲君之戰兩敗俱傷,但八成能挺快出結果的,只是過程慘烈了些。”明若楠說著手又忍不住朝棋盤伸去,被元靖再次拍開。
“還沒說其三。”
明若楠白了眼自家相公,打了個哈氣,手緩緩掀起車簾。
“其三,黨羽過大,被你父皇忌憚,削權……”
明若楠此話說的委婉,可元靖執棋的手還是微微顫了顫,不小心放錯了位置。
她見元靖沒說話,便知他最近應當是有所察覺,所以并未將話說透。武帝已年過花甲,身邊除了元泩再無得力的兒子,可若他仍是貪戀皇權,那元泩得了梁太師的助力,便是得了天下學子的助力,更別提在朝官員,而今七八成都或多或少得過梁太師的教導,稱他一句老師。
梁榮與當年的凌太師,也就是元靖的外祖父一樣,影響力早已在不知不覺中,遍布大宣。
不過梁榮更懂得廟堂之道,他多年來一直謹小慎微。武帝每次要給予他要職,他都會執意推辭,雖占著三公之名,但始終無實職。唯踏踏實實當著國子祭酒,教書育人,不問政事。
這也是為何明若楠每次見著這老頭,都覺得他笑呵呵捋著胡子的背后,是深不可測的城府。畢竟位高權重,卻仍能受多疑的武帝信任,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有的。
例如李太傅,同樣位高權重,可一路來,從樞密院被調去兵部,又從兵部被調去戶部,又從戶部被調去了工部,前年又從工部被調去了刑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陛下這是在削權。分明是不打算讓他在一處長待,培養扶植自己的黨羽。
而當年梁太師和李太傅共同教導還是太子的元靖時,梁太師也較李太傅更加盡職盡責。雖然元靖著實是塊“朽木”,雕了也白雕,但梁太師好歹算是努力到了最后一步。李太傅早早便朝陛下請辭,實在看不得元靖的廢柴模樣。
“少主,徐掌門。”
車隊突然停下,明若楠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掀起簾子朝路北北問道:“哪個徐掌門?”
“前面便是周山的地界了。”
明若楠聽罷嘆了口氣,無奈道:“這是來找我報徒弟的仇了。”
“徒弟?”
“周山派掌門徐豪,也是你五皇兄的護衛,梁雄的師父。”
元靖挑眉,笑著將棋盤收起:“娘子當時下手是重了些。”
明若楠拍了拍臉,調整了下自己的表情。
“哎呦!徐掌門!”她下車一路小跑,一副謙卑姿態,“好巧啊!”
這紅鼻子老頭帶著一隊徒弟站在路當中,擺明是沒打算讓車隊接著走。
元靖掀起車簾,見徐豪背著手,倒真有副宗師的模樣。
“哎呦我們就是路過,怎么徐掌門還特意來迎,勞煩了!”
徐豪的紅鼻頭微微抽動,萬萬沒想到竟然讓人誤會了,還誤會岔了方向,讓自己這地主,顯得極其不通禮數。
元靖扶額,心道自家娘子揣著明白當糊涂的演技,這一年倒是進步了許多。
“明盟主,實不相瞞,徐某前來,是想為我那不孝徒討個說法。”
“不孝徒?嗐,都不孝了,您還給他討什么說法?走,咱喝酒去!”明若楠說著就要拱手請徐豪。
徐豪身后的一堆周山派弟子也懵了,心里琢磨,盟主說的好像也沒錯啊,可是又覺得哪兒好像不大對。
徐豪微愣了片刻,一時沒想到反駁的話,只能硬著頭皮接著道:“盟主,梁雄無論怎么說,都是老夫的徒弟,今日若是不朝你討要個說法,我還如何有臉做這周山派掌門!”
“梁雄?”
明若楠皺眉,一直知道這老頭腐朽,可梁雄死都死了,她又不能真的賠條命,所以只得裝傻。
“就是一年前你在京城請樓外一掌拍死的那個……瑞王的侍衛……”
明若楠心里無奈,假裝恍然大悟地一拍腦門:“那竟然您老的徒弟?嗐!他怎么不早說!我念在您的面子上,怎么也會手下留情的呀!”
路北北在不遠處嘴角抽搐,他當時明明記得人家梁雄說了自己是“周山拳”傳人……
“盟主行道并無不妥,然,老夫既做了他十幾年的師父,便要為他來這一遭,還望盟主莫怪。”徐豪說著做了個起手式,“徐某,請盟主賜教!”
元靖敲著扇子,眉毛輕挑,朝路北北道:“我怎么覺得,他不像來復仇,倒像是專程來打架的。”
路北北也十分無奈:“您這么一說,我倒覺得也挺像。兩年前,他與少主一戰敗北,聽說這兩年,他一直在閉關。”他說到此,嘴角有些抽搐,“該不會……是聽說少主要途徑此,才特意出關的吧?”
他說罷,兩人齊齊嘆了口氣,都覺得十有八九,是猜對了。
明若楠見徐豪也不多說,竟準備動手,突然也被挑起了興致,聽說這兩年徐掌門一直在閉關,說不定武藝精進了不少,倒是能用他試試自己的寒冰掌。
她不再廢話,將袍子一甩,掌心翻上,挑起嘴角,朝著徐豪道:“請徐掌門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