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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三刻,京城眾人萬萬沒想到,西南軍說的半日內進城,竟然是真的。
他們偷偷從門縫中探出頭來,發現這軍隊井然有序地朝著皇宮進發,最末尾的一小隊人馬,扛著家伙事兒,竟然是要沿途清掃街道的!
這下百姓再也不害怕了,皆是撞著膽子出門看熱鬧。
劉老伯剛出門就聽著邊上一個扛著掃把的西南軍大喊了聲:“嘿!”
他嚇得趕忙又躲回了家,卻見這人雖然看著兇神惡煞,嗓門又大,但是喊出的話卻是:“這是哪家的板車?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砸壞的噶,要是的話帶著板車三日后去京兆尹定損補償!”
劉老伯再次從屋里竄了出來,朝著隔壁老王喊道:“老王,你的車咋壞的?官府給賠哦!”
“賠個屁!我兒子幾日前自己摔壞的!”老王啃著蘿卜從屋里出來,看著遠去的兵士,嘆道,“這是不是就是他們說的那什么,仁什么的?”
“仁義之師!”老王的小孫子蹦跳著從屋里出來,牽著爺爺的手,嘿嘿樂。
“小虎子真聰明!以后咱們也考狀元!”
明若楠和元靖策馬朝皇宮奔去,同他們一路的,還有安兒。
他們將城中諸事交予路北北善后,他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皇宮內,守衛已經跑得跑,散的散,剩下的,見明若楠和元靖奔來,也知大勢已去,不再阻攔,兩人單槍匹馬,直接朝著玉瓊殿奔去。
一推門,看見的便是元泩坐在那龍椅之上。
“來……咳咳咳,來了?”
元泩的話一出口,元靖便皺起了眉頭,之前只聽明若楠描述,沒想到會是這么個情況,如今一看,曾經風華正茂的人,竟憔悴得身子像是一碰便會倒。
元靖還怔在原地,便見陳強朝著地上一跪,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主子,一個時辰前,我吩咐人去看,陛下已不見了蹤影。”
元靖嘆了口氣,著實心塞:“我知道了,你去整頓下留下的宮人,別亂了套。”
“遵命。”
陳強畢恭畢敬地離開,元泩不禁苦笑:“他竟是你的人。藏得可真深。”
明若楠吩咐安兒留下,自己朝武帝的寢宮走去。
“怎么,怕我盯著楠兒看?”
元靖笑著搖了搖頭,只抬眼望著元泩,一言不發。
元泩嫌惡地轉過頭去,他實在不喜歡元靖看他這種眼神,充滿憐憫。
“你不用可憐我。有今日,是我罪有應得。”
元靖不語,只朝安兒招招手。
“三哥,陳強和另外幾個小太監,都是當初孫公公收養的干兒子。你可能不記得了……孫公公是自打母后進宮,便在霜葉宮伺候的,還是皇祖母在時的老人了。”元靖說著朝元泩走去,看著那張龍椅,只覺得在那位置上的人,似乎都未能快樂,“陳強比別的孩子聰明,所以爬得更高。不過是放了個不知何時用的上的人而已,也沒做什么了不起的事。”
“是么?父皇的仙丹,可都是他一顆顆喂下的。”元泩苦笑,卻見元靖表情復雜。
元靖搖了搖頭,招呼安兒上前。
“三哥,父皇那些勞什子仙丹,一年前便開始偷偷吐了。陳強發現后,不方便同我聯系,所以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
元泩滿眼震驚,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見安兒蹲在了自己邊上。
“你這是干什么?”
元泩本想掙扎,卻見常寬竟是在側一動不動。
“常寬?”
“主子,讓寒冰派的人給您看看吧……”
元泩氣得又劇烈地咳嗽了一陣,安兒一聽這咳嗽聲便皺緊了眉頭。
“你們抓著他!”
元泩一愣,納悶這小子怎么如此命令自己主子?
沒想到元靖和常寬竟是齊齊將自己的肩膀按住。安兒探著元泩的脈搏,越探眉頭皺得越緊。
半晌后起身,冷冷道:“你叫常寬對吧?”
常寬笑嘻嘻地點點頭。
安兒被這人笑得全身發毛:“你是不是有病?”
普通人聽見這個怕是要暴起,可常寬卻笑著點點頭。
安兒白了眼這人,順道給他也診了脈。
“不是內息的問題,難道是皮肉?”
“我不用……”
元泩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能說全句話來。
“小公子若能治好常寬,我必重金酬謝!”
“誰稀罕。”安兒撇撇嘴,懶得搭理元泩,只伸手捏了捏常寬的臉,一副了然的表情,“麻煩。”
隨即朝常寬招了招手,讓他跟著自己出來。
常寬因為只會笑,所以安兒現在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眼中噴出的怒火,若不是指望著這人救主子,早一掌劈了他了。
“安兒就是這樣,醫術好,脾氣也大。”他摸了摸龍椅的扶手,有些納悶,“三哥,這個位置,有那么吸引人么?”
元泩扶著胸口,笑得無比苦澀:“就是你這副什么都不看在眼里的模樣,著實讓人討厭。”
兩兄弟難得地笑出聲來。
半晌后元泩才低聲道了句:“老八,給我個痛快吧。”
“楠兒答應過司達,不殺你和莊貴妃,如今她破了個戒,已經夠內疚的了,你還要讓她更自責嗎?”元靖說著嘆了口氣,“而且我們從未想過趕盡殺絕。”
元泩半晌無言,只覺得心口一陣郁結。他有些哽咽地岔開話題:“父皇去了何處?”
“不知道,楠兒去查了。三哥,有個事情,我想我必須告訴你……”
而此時殿外,常寬眼中的悲傷,縱使是臉上再多笑也掩蓋不住了。
他雙膝跪在地上,朝著安兒一下下磕頭:“求您救救他!求您救救王爺!我做牛做馬……您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著他笑著流淚的滑稽模樣,安兒卻一點兒笑不出來。
“我……我已經寫信給師父咯,讓他老人家想想辦法,但你別報太大希望,你的病我倒是能治,只是需要時間。”
常寬拼命搖頭,泣不成聲:“我不用……不用管我,求求您,想想辦法!”
安兒見過了不少生離死別,可此刻也難免心中一陣難過。
“應該早點找我的……”他此刻再說什么都是多余,“先用些黃芪和瑩草,給他舒著氣,他身子虛不受補,不能用太烈的藥。若是不出意外,再活個一年半載的,應該……沒問題……”
安兒不忍心看常寬的表情,匆忙背著藥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