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夏頓了一頓,接著道,“這樣吧,我看周管事這茶園也是忙不過來,小事兒上怕也沒工夫做,你一個簍子給我六十文,我們把這背帶一并給做好捆上,到時候拿起來就能用。”
“背帶用麻繩,長短可調,肩膀這里包厚粗布片,結實耐用還不勒肩膀,周管事您看如何?”
眼前這個丫頭,考慮的可謂十分周全,連麻繩磨肩膀的事兒都考慮到了。
周興接連點頭,“成,就按你說的,一個六十文,五十個,一共是三兩銀子,你們幾日能交貨?”
江有成大略算了算,“得半個月。”
其實差不多十來天就行,但頭一回做這么大的生意,江有成心里頭沒底兒,便多說了兩三天。
“時間也差不多。”周興道,“交多少定金?”
“一兩銀子。”江米夏答道。
周興點頭答應,讓伙計拿了紙筆過來,寫了個簡單的字據。
寫好之后,江春石便瞧了瞧,確保無誤。
江有成在江家村江有成的字樣處,摁了手印,周興給了定金。
至此,生意算是徹底定了下來。
離了茶園,一行人便往江家村走。
回去的路上,江三把牛車趕得比來時更快了一些。
到家后,江有成便開始忙碌,更是留了江春石在家中幫忙砍竹子,鋸竹子,劈竹片這些活計。
這樣的話,回頭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給江春石結了工錢,也能順便把先前江有福給家里頭的那一百個錢還上。
一家人忙活到天擦黑。
待江春石回家后,一家人吃了飯,又趕了會兒活,等夜色實在是深,一家子人都困的打了哈欠,才收拾一番,各自回去睡覺。
接連忙碌了幾日。
江春石做活麻利,也已經能跟著片出來合格的竹篾子,甚至還幫著改造了一下片竹篾子的柴刀。
原先的柴刀不夠厚實,劈竹片,刀片雖然鋒利,但因為刀薄的緣故,容易卡在縫隙里,不好往下推。
用木片加厚一下刀片的厚度,再劈的時候,直接把竹片給撐開,劈起來也就更容易一些。
“春石弄的這新砍刀可真不賴。”劉氏滿口夸贊,“這孩子腦子活泛,往后干啥都能成呢。”
“可不敢讓他聽著,聽著了不知道眼睛怎么往頭頂上長呢。”方氏笑著把針擱頭皮上蹭了蹭,刺進手中的粗布片里。
給竹簍子縫制背帶的事兒,劉氏覺得自己針線活不算能拿得出手,怕這么大的生意因為自己手腳粗笨出了岔子,便請了江春石的媳婦方氏來給縫制,到時候按個數兒給方氏結錢。
這兩日棉花也已經栽下去,地里頭農活不算多,三嬸嬸又張了這個口,方氏便來幫忙。
至于錢不錢的,她到是不放在心上。
“甭管眼睛長哪兒,這手腳記得做活就好。”劉氏說笑,把手里頭的布頭,尋了個顏色好看的出來,撕成細布條,給江麥花綁在了頭發上頭。
兩歲的江麥花,生的胖嘟嘟,眼睛大大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腦袋頂,興高采烈地指給方氏看,“涼(娘),美。”
“美,麥花最美了。”方氏夸了一句。
江麥花美滋滋地接著去玩江有成給她編的竹球,小腳踢過來,踢過去的,不亦樂乎。
“這個點兒了,咋小夏他們兩個還沒回來?”方氏張望了一番。
江米夏和宋景韞去砍竹子,這回專門拉了排子車去的。
原本江春石要去,可江米夏卻說,他弄不好拉不動車子,還是她去更合適。
若是旁的事兒,江春石還能辯駁幾句,可說這茬,他是真反駁不了。
別說他的力氣不如江米夏,哪怕他跟江有成加起來,也只能算勉強平手。
于是,江春石便答應了在家片竹篾子,讓江米夏和宋景韞一塊去砍竹子。
“估摸著這丫頭貪心,要多砍點才會回來,沒事,有景韞跟著呢。”劉氏笑道。
方氏聞言笑了起來,“三嬸嬸對妹夫到是信任。”
“這說來也是奇怪,景韞吧,長得瘦瘦的,沒啥力氣,說話做事也孩子氣的很,干啥事都得小夏跟著,按說這個樣子最是容易讓人不放心了。”
劉氏挑了眉梢,“可偏生他跟在小夏身邊,我這心里頭就特別踏實,自己個兒也說不出來到底為啥,反正就是心安的不得了。”
“說句不好聽的,就你三叔叔跟著小夏,我都沒這么心安過。”
“那就只能說,這妹夫是老天爺安排給小夏的良配呢,八字合得來,氣運旺呢,往后指不定有大福氣在后頭那。”
“那三嬸嬸就借你吉言……”
這邊,江米夏和宋景韞正在砍竹子。
眼看著數量差不多,江米夏決定,各自砍完手中這一棵,便拉竹子回家。
宋景韞的竹子,已經砍了大半了,剩下這一刀下去,竹子便可以倒。
所以這最后一刀,宋景韞用了十成十的力氣。
“嘭!”
“嗖!”
兩聲不同的聲響后,江米夏便感覺有道白光從自己眼跟前飛了過去。
再一看,宋景韞手中只剩下了砍刀的刀柄。
宋景韞也因為這個突發意外,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估摸著砍刀時間太長,刀柄松脫了,你剛才勁兒又大……”江米夏也顧不得去砍竹子,只張望起來,“四處找找看。”
刀片是純鐵的,又厚重,值不少錢,平白丟了,心疼的很。
“好。”宋景韞應了,弓腰順著剛剛砍刀飛出去的方向,跟江米夏一般,仔細找尋。
很快,宋景韞停了腳步,蹲下來撿拾。
“找到了?”江米夏跑了過來。
“應該,算是吧……”宋景韞把那東西拎了起來。
是一只肥碩的大兔子,沉甸甸的,脖頸處淌著血,肉里嵌著的,正是宋景韞的那把砍刀。
江米夏,“……”
“得,歪打正著,也算是有收獲,這兔子個頭不小,晌午回去燒了吃。”
“兔子肉,好吃嗎?”宋景韞問。
他還沒有吃過兔子肉。
“讓娘做成紅燜的,好吃的很,野兔子成天跑,這肉肯定又鮮又嫩的,保準伱想吃上兩碗。”江米夏說話的間隙,沒忘記咽上一口口水。
肉不能頓頓吃,她也實在是饞的很。
又鮮又嫩啊。
宋景韞也跟著砸了咂嘴,但又覺得有些遺憾。
只有一只兔子,那就只能吃一頓,要是再多來只兔子就好了,可以吃兩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