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頂著這么一臉化過妝的模樣,先是去了奇趣堂同梨花交代了幾句,便又去了阿礁那。
阿礁開門的時候,見著門外的少女的模樣,果不其然的愣了下,卻也沒說什么,稍稍讓開了身子,示意阮明姿進院子里來。
顯然是認出了阮明姿。
阮明姿倒有些驚奇,去井邊打水,口中還不忘嘀咕著,“我還想著嚇你一跳呢,真沒勁……”
阿礁沒說話,但看模樣,倒是對阮明姿有些無語。
阮明姿就著打上來的井水,把臉洗了洗,阿礁默不作聲的在一旁遞過一方手巾。
阮明姿一邊拿手巾擦著臉,一邊問阿礁:“……你看我方才那副模樣,是不是看著還可以?過些日子等你身子好些了,咱們去廬陽道,你變一下裝,我也變一裝,這樣就雙重保險,雙重安全了。”
阿礁沒說話,但阮明姿看著他那神情,顯然已經是默認了。
嗯,就當他同意了。
剛剛洗過臉,少女的臉仿佛嫩得像清晨草葉間顫巍巍的露珠般晶瑩剔透,盈盈的,白凈里泛著潤色的光澤。
微微笑著的時候,瑩潤的肌膚,襯著剪水雙瞳里的光彩,簡直讓人挪不開眼去。
阿礁便生生的硬逼著自己挪開了眼,不再去看少女。
阮明姿也習慣阿礁這副冷淡的模樣,她擦完臉,順手又把手巾給洗了洗,晾在了院子里的晾衣桿上,“我這次來也不單是讓你看我的化妝技術,主要是過來跟你說一聲,過兩天就是我姥姥的生辰了,那兩日我怕會很忙,到時候可能會是曲姨來給你送飯。”她頓了頓,又道,“曲姨你還有印象吧?就是先前曾來院子里打掃過衛生的那個嬸子。你到時候別把人家當成壞人了。”
阿礁沒說話,阮明姿又當他默認了。
不知怎地,阿礁看著少年孤零零站在院子中間一言不發的樣子,莫名又有些心疼。
他失了憶,怕是把家里所有親人都忘記了。
其實就等于是孑孓一身。
阮明姿心下有些酸軟,她低聲問阿礁,“……要不,你跟我一道去?”
阿礁抬眼看她。
阮明姿隨口找了個理由:“雖說這次我不打算請我大舅媽那一家子過來,也沒什么危險可言。但我尋思著到底我姥姥姥爺年紀大了,多一個人也好有個幫襯的。”
阿礁抿了抿薄唇。
他不愿意同太多的人接觸,但阮明姿說的……
就當是幫她了。
阿礁點了頭,淡淡的應了一聲。
這兩日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給阮明姿幾分面子,倒是風平浪靜的很,沒有再出什么事。
阮明姿高高興興的把姥姥姥爺這兩日的住所給安排了一下,因著她的小宅子里住著阿礁,再住姥姥姥爺還有二舅舅一家怕是住不下了,她索性便去客棧租了間小院子,租錢也不貴,還帶著一個簡單又干凈的小灶房,正合適一家子出來玩。
做好這一切,在她姥姥過生辰那天,她去醫館請了個擅長兒科的大夫,就當是出診,跟著家里的馬車去了牛家村。
哪怕不請大房那一家子,但是桂哥兒是無辜的,她還是依言請了大夫去幫桂哥兒看看診。
因著擔心馬車太擁擠,阮明姿便沒有跟著過去,選了在客棧跟前等。
幾個時辰過去,等馬車回來的時候,還未停穩,那擅長兒科的大夫率先跳下了馬車,一副氣得不行的模樣。
阮明姿還有些奇怪,那大夫見著她這個雇主便過來訴苦,“阮大姑娘,人家不相信我的醫術,不愿意讓我看,我也沒法子,診金退一半給你吧!”
人家大夫這也算是出診了,診金自然是不能全退的。不過這都是小事,阮明姿是真的沒想到榮氏她們就那么固執,大夫都送上門了都不許人家大夫給桂哥兒看診。
“……”阮明姿也有些無語,安撫了幾句大夫,倒也沒有收退回來的診金,畢竟人家大夫下鄉出診一次也不容易,就當是結個善緣了。
姚父姚母這會兒也在姚家老二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身上都穿著簇新的衣裳,看著都有些局促不安。
姚母見阮明姿正在那同大夫說話,又忍不住有些發愁:“我也勸了,榮氏也不知怎么想的,說桂哥兒眼下能吃能睡,身子好的很,硬是不讓大夫幫著看診。”
在她看來,哪怕沒病,讓大夫把把脈也是極好的。
偏生榮氏倔強的很,再加上羊氏在一旁說的話也不大中聽,說什么沒病請大夫來,是不安好心想咒她的桂哥兒,榮氏紅著眼就把大夫給趕走了。
姚母也沒辦法。她倒是不信羊氏那話的。她聽說過,人家富貴人家,都是要定時請大夫來家里把脈看診的,叫請“平安脈”。有病沒病的,總讓大夫看一看才放心。
人家富貴人家的老爺太太們難道不怕什么咒不咒的嗎?
姚母想起來就嘆氣。
只不過這會兒見著外孫女,想到外孫女花了大錢請他們來縣城里玩一玩逛一逛,她也不愿意拂了外孫女這份孝心,便收拾了一番心情,帶著笑喚阮明姿:“姿丫頭!”
阮明姿正好送走了大夫,聽到姚母喚她,歡歡喜喜的迎了上來:“姥姥,姥爺,來啦。呀,今兒姥姥這身可真好看。”
姚母穿了一身魯氏給她縫制的新衣裳,頭發在腦后梳成一個整整齊齊的攥兒,別著最初阮明姿送她的那根銀簪子。
這銀簪子還是簇新的,顯然姚母平日里不舍得戴,今兒特特拿出來戴上的。
姚母聽得外孫女恭維,笑得臉上皺紋都要開了花。
阮明妍也是跟著馬車一道過來的,她前些日子一直在榆原坡同呂蕊兒玩耍,馬車一并把她接了回來。她同姚月芽已經在馬車里玩了一路,這會兒一下車就撲在阮明姿懷里,還跟阮明姿打了幾個手勢,告訴她過幾日呂蕊兒也要來縣城里找她玩。
阮明姿笑盈盈的摸了摸阮明妍的小腦瓜,又笑著同二舅舅一家子寒暄了幾句,正要領著他們進客棧,另一輛馬車也慢慢在客棧前停了車,馬車車簾一掀,就聽到一聲“慢著!”從車窗里傳了出來。
姚父姚母臉色接著就變了。
他們哪里聽不出來,這是羊氏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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