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澤的眼神都仿佛繾綣了幾分。
他不加掩飾的對著阮明姿微笑:“阮姑娘……這杯我敬你。”
“康公子客氣。”阮明姿垂眸,了了的舉起茶杯,然后唇微微抵在茶杯邊沿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康澤彎唇笑了笑。
從這個角度看去,她真的好像她……
阿礁是坐在阮明姿身邊的,康澤敬完了阮明姿,自然應該敬阿礁。
康澤舉著茶杯,卻有些遲疑:“這位是……該如何稱呼?”
阿礁冷冷的看著他,并不搭腔。
屋子里的氛圍逐漸僵硬起來。
康澤舉著茶杯的手便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姚月芳自然是要替心上人打抱不平,她心疼無比,狠狠瞪了阿礁一眼,冷哼一聲,嘀咕道:“哪里來的野男人,這么不知禮數……”
阮明姿冷冷的瞥過去一眼:“這是我的護衛,姓高。月芳表姐嘴巴放干凈一點,康公子這么識禮的,應該很是不喜自己的未婚妻這么粗鄙。”
姚月芳臉色漲紅,“你!”
阮明姿冷冷的抬眸,眼含警告:“我怎么了?”
姚月芳想起還掛在手上的金鐲子,忍氣吞聲的咽下了這口氣。
心里卻含恨想著,等她嫁到了康家,成了康家的少奶奶,到時候她拿金鐲子砸死阮明姿這個小賤人!
康澤溫聲道:“雖說高護衛只是阮姑娘的護衛,但到底也是宴上人。況且高護衛平時保護阮姑娘辛苦了,康某敬你。”
說著,自己先把茶給飲了。
等于是逼著阿礁喝他敬的這杯茶。
阮明姿就不高興了,康澤算哪根蔥,憑什么逼阿礁做他不想做的事?
阿礁保護她關他康澤什么事,用得著他拿這個特特說出來敬茶?
方才她也注意到了阿礁看康澤的眼神,冷冷的,隱含著不耐。阿礁根本就不喜歡康澤好吧?
阮明姿伸手擋住阿礁面前的茶杯,聲音同樣也溫溫柔柔的,但話里卻隱隱包含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我的護衛,性子冷一些,不愛交際應酬,康公子不要勉強他。”
話里話外都是要替人撐腰的意思。
阿礁全程動也未動,挺拔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座雕像。
沒有人注意到,只有阮明姿說話時,阿礁冰冷的神色才會稍稍松動一分。
康澤手微微抖了下,繼而心底騰起一團怒火來。
與她相似的女人,就應該心里只有他一個!為什么要替旁的男人說話!
阮明姿這般說完,屋子里僵硬的氛圍更甚。
姚月芳有點火起,她見康澤臉色有點難看,著急替心上人出頭,冷哼道:“不就是一個護衛,說白了就是個下人!康公子給他敬茶是看得起他!”
阿礁垂著眼眸,依舊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模樣。
倒是阮明姿,顯然被這話激怒了,她冷冷的抬起眼眸:“你搞清楚,我與高護衛乃是聘請關系,不是主仆關系。”
姚月芳還想再說什么,但見阮明姿眼里的冷意猶如實質,像劍一樣朝她刺來。
她毫不懷疑,若她再說什么,阮明姿這小賤人能當著康澤的面,當場跟她翻臉,給她難堪!
姚月芳咬得下唇都有些發白,到底還是忍氣吞聲了下去,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么。
康澤低聲恍惚道:“阮姑娘同高護衛的關系可真好啊。”
姚父姚母驚疑不定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阮明姿毫不遲疑的冷笑一聲,反駁回去:“我與我的護衛關系好不好,關康公子什么事呢?康公子有那個閑心,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未婚妻。別總把視線放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魯氏看出來了,阮明姿這是把這位高護衛放在心尖上呵護著呢。
康澤似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抬頭,直視著阮明姿。
姚月芳不知為何,心里突然生出幾分恐懼來,她拉住康澤的胳膊,聲音有些急:“康澤哥,我……”
這會兒,包廂外頭突然傳出一個少女聲音來:“康公子,康公子你在哪兒?”
一聽這聲音,康澤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那聲音由遠及近,似是在一邊喚著一邊沿著走廊尋人。
阮明姿的臉色也稍稍變了些。
阿礁不由得看了阮明姿一眼,低聲道:“怎么了?”
阮明姿擰著眉頭,低聲回了一句:“我怎么聽著這聲音像……”
她話沒說完,顯然是有些地方想不通。
這兩人怎么會扯上關系?
阮明姿不由得看向康澤,見康澤也有些不太自在,羊氏還在那皺著眉頭問:“康公子,可是找你的?”
康澤結巴了起來:“不是……不……”
阮明姿冷笑一聲,倏地起身,見康澤臉色驟變,更是明白了幾分,她繞過酒席,想去開門。
康澤坐在門那一側,見阮明姿要去開門,他情急之下便要去拉阮明姿的胳膊。
然而一道白光閃過,一個什么東西擊在康澤手腕上,康澤吃痛,“唔”了一聲,捂著胳膊有些痛苦,自然就沒有碰到阮明姿的胳膊。
那白色的東西在碰到康澤手腕后,也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碎成了好幾塊,竟是一把圓潤的白瓷勺。
姚月芳半晌才反應過來,又驚又怒,連忙去查看康澤的手腕:“康澤哥,沒事吧?”
羊氏也緊張的很,見康澤艱難的說了句“沒事”,提著的心這才緩了幾分。
阿礁漠然的收回了手。
他也沒藏著掩著。
若他真想出其不意,旁人自然什么都看不見。
“下次再碰,就是刀子了。”阿礁聲音有些低沉。
羊氏惱怒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看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阿礁臉上依舊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漠然。
羊氏猶如打到了一團棉花上,她氣得胸口發疼,又看向阮明姿,尖聲道:“阮明姿,你不管管你的護衛?!”
阮明姿秀氣的眉毛微微挑了挑,疑惑道:“我的護衛保護我,我為什么要管?”
康澤的手腕處,已經紅腫了一片,他握著有些疼痛的手腕,有些恍惚。
“不過,比起我的護衛做了他分內之事這種事,我倒覺得還有一樁事更重要些,康公子還是想想該怎么解釋吧。”阮明姿冷冷的拉開房門,就見著走廊外面,站著一個正要敲門的少女。
顯然是聽到了剛才那聲“康澤哥”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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