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時辰已經不算很早了,很快,吳嬸子便出來開了門,見是阮明姿,一臉驚喜的“哎呦”一聲,熱情的跟阮明姿問好:“姑娘過年好啊。”
阮明姿也笑道:“嬸子過年好。家里頭包了些餃子,給嬸子送過來一些,嬸子也嘗嘗我們家的餡兒。”
吳嬸子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忙讓開了身子,請阮明姿跟小廿進來:“有心了有心了。快進來坐坐。我去拿個碗。”
阮明姿跟小廿進了屋子,就見著屋子里也擺著一個揉了一半面團的盆,腿上不利落的吳叔正坐在桌前一下一下的揉著面團。
吳嬸子一副很高興的模樣,跟吳叔念叨著:“倆孩子給咱們送餃子來了。”說著,拿了個碗,將阮明姿那盤里的餃子倒了出來,夸道,“一聞就香的很。等一會兒我們家餃子出了鍋,我也給你們端去一碗嘗嘗。”
阮明姿笑道:“嬸子不用了,我們家吃飯早,餃子都包好啦,等下次吧。我們這就回去吃飯了。”
吳嬸子也不強求,“哎”了一聲,又給阮明姿跟小廿一人抓了一把糖果,非要往阮明姿跟小廿手里塞,兩人只得捧著糖果回去了。
等出了吳嬸子一家的院子,回了他們自個兒家,小廿把捧著的糖果放到桌子上,小聲道:“姑娘,奴婢看著隔壁一家,好似沒什么問題啊。”
阮明姿笑了笑,還沒說話,院子外頭傳來小孩子清脆的笑聲:“哥哥姐姐過年好呀。”
這正月初一,鄰里街坊的小孩子們在家里大人帶著出去拜年前,總喜歡在巷子里放會兒鞭炮,亦或是跟喜歡的人家拜拜年。
阮明姿看了一眼小廿,小廿會意,拿了糖口袋,又拿了一把子系了紅線的銅錢,笑著出去給那些在外頭嚷嚷著拜年的街坊小孩們分糖果跟壓歲錢。
雖說只有幾個銅板,但小孩子們也個個高興得緊,揣著糖果大聲的說著吉祥話,浩浩蕩蕩的走了。
過年的氣息很是濃郁。
每個人的臉上都笑意融融的。
因著是大年初一,一直到初三圓年,遺珠閣都不開業。青軼跟綺寧便沒有出門,窩在家里頭,應付串門來拜年的街坊鄰居們。
至于阮明姿,她答應了平陽侯老夫人,要去給她拜年。
阮明姿帶著精心準備的年禮,帶著小廿,去了平陽侯府。
平陽侯府今日門庭若市,但因著有嬤嬤得了平陽侯老夫人的囑咐,早早就在侯府門前等著,阮明姿的馬車一到,那嬤嬤便笑著帶著軟轎迎了上來。
不少上門來拜年的夫人們都為之側目。
她們跟平陽侯府的關系也是很親密的那種,都沒有這等待遇。
這是哪家的女眷?
那嬤嬤得了平陽侯老夫人的吩咐,知道這時候不能讓她們的孫小姐受人議論,笑著跟諸位夫人解釋道:“這是我們家老夫人新認的干孫女,前些日子生了一場病,但孫小姐又至孝,非要來給我們老夫人拜年,我們老夫人憐惜,便讓老奴準備了軟轎。還請各位夫人見諒。”
嘴上說著見諒,但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這可是我們平陽侯府的正經親戚,我們平陽侯府當孫小姐對待的。
幾位夫人們立刻笑道:“原來是孫小姐,一會兒在老夫人那,還得請老夫人引見認識一番才是。”
嬤嬤見諸位夫人們都很上道,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阮明姿這會兒已是從馬車里下來,那幾位原本對這平陽侯老夫人干孫女很感興趣的夫人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中一個是去過遺珠閣買過玉顏粉的,失聲道:“這不是遺珠閣的阮東家嗎?”
其余幾位夫人雖說沒去過遺珠閣,但近些日子以來,遺珠閣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她們一聽,頓時都愣住了。
眼前這個美得猶如畫中仙的少女,就是遺珠閣的東家?
雖說遺珠閣堪稱是日進斗金,但,這,這不就是商女嗎?
怎地這樣的身份,都成了平陽侯老夫人的干孫女?
幾位夫人面面相覷。
一肚子話想說。
但那嬤嬤卻已經不再搭理她們,殷勤的迎了上去,笑著同阮明姿道:“明姿小姐到啦?今兒天冷,路滑,老夫人給您備了軟轎,您小心些,這邊走。”
態度之殷勤,別說看得那幾位夫人一愣一愣的了,就連阮明姿自個兒都有點不大好意思,“嬤嬤,過年好,勞煩您來接我。”
說著,她看了小廿一眼。
小廿立刻從懷里拿出一個紅封來,遞給嬤嬤:“嬤嬤,過年好。”
那嬤嬤見阮明姿這般禮遇,臉上的褶皺都笑開了花。
她沒有推讓阮明姿給的紅封,笑容燦爛:“明姿小姐太客氣了,來,老奴扶著您,您當心。”
阮明姿又道了聲謝,這才扶著嬤嬤的手上了軟轎。
直到她們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平陽侯府甬道拐角處,那幾位夫人這才神色復雜的互相對視了一眼。
算起來,她們跟平陽侯府還都沾親帶故,可眼下看來,人家平陽侯府對她們的態度,還不如對一個商女來得殷勤。
這樣一想,幾人心里還都挺不是滋味的。
她們都各自帶了家里頭的女孩兒出來拜年,那幾個女孩兒倒沒有母親這般彎彎繞繞的想法,只有些興奮:“那就是遺珠閣的阮東家嗎?看著可真漂亮啊。看來那玉顏粉果然效果神奇!”
其中一位用過玉顏粉的千金小姐便覺得多了幾分自豪感:“可不是嘛?我早就同你們說過,讓你們也咬牙買一盒用用試試,你們總不信。”
“信了信了!這下信了!”
“可是那玉顏粉不好買啊!前兩天我倒是狠了狠心,想去買來著,可是去了根本搶不到。”
“你傻呀,眼下阮東家成了平陽侯府的親戚,咱們也是平陽侯府的親戚啊,怎么說也是沾親帶故的,到時候跟她一說,讓她給我們留一盒,不就成了?”
“對哦!”
幾個千金小姐在后頭嘟嘟囔囔的,全然不管前頭的母親們心里酸成了什么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