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換了一件蔥綠色的裙衫,襯得她腰肢跟楊柳一樣纖細,鮮嫩水靈的很。
平陽侯老夫人美滋滋的帶著大孫女,去接小孫女放學。
因著這女子學院是頭一日開學,眾人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女子學院那白墻綠瓦外頭停了一排馬車,都是來接家中各位小姐放學的馬車。
不過,像平陽侯老夫人這樣家中老夫人親自來接的,也是少數,大多都是家里頭年長的女眷或者兄弟來接。
阮明姿撩著車簾打量著外頭。
她們的馬車來的比較早,離著書院門口比較近,正好可以看到書院門。
不過這會兒還沒到下學的時辰,書院門是緊緊關著的。
平陽侯老夫人沉穩了大半輩子,這會兒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時不時的撩起車簾。
后頭等著的幾輛馬車,偶然看到這刻有平陽侯府標志的馬車,已經有些暗暗吃驚了,這會兒又見著那馬車撩起的車簾中,隱約可見一極其明艷貌美的女子,正坐在馬車中;再定睛一看,馬車里還另有一滿頭銀發,端莊慈愛的老夫人。
這熟知京城風云的各位女眷們,多少就變了臉色。
那位明艷貌美的女子,想來就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的未來豐親王正妃阮明姿了。至于那位滿頭銀發的老夫人,不用想,那定然就是那位,連永安帝都要盛贊的巾幗英雄,平陽侯府的老夫人了。
平陽侯世子為何被褫奪世子封號?
還不是因為,任由他的生母欺辱了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
女眷們坐回馬車里,都暗暗心驚。
這兩位攪動京城風云的大人物怎么都來了?
這……
這些女眷這才想起來,平陽侯府,可是剛剛認回了兩個孫女。
大孫女便是未來的豐親王正妃,阮明姿。
小孫女,想來就是女子學院里那個了。
聽說,還是個啞巴……
這些女眷們心下微微一凜,覺得今晚就回去囑咐家里頭的姑娘,讓她們上學的時候,一定要跟那個小啞巴……哦不,人家現在認祖歸宗,叫舒明妍了,跟那位舒明妍,搞好關系。
女眷們心里頭正盤算著,便聽得女子學院里傳來了一道威嚴的鐘聲。
那鐘聲帶著微微的余韻,好似連空氣都為之震顫起來。
這是下學了。
不多時,學院門開了。
那些來上學的姑娘們,三三兩兩的,出了書院門。
這上學頭一日,應該是還有新鮮勁兒,這些姑娘們臉上都鮮活的很。
平陽侯老夫人翹首等著妍妍出來。
等啊等,等了好一會兒,平陽侯老夫人這才看到小明妍抱著一堆東西,抿著唇,從書院里邁了出來。
她身后跟了個丫鬟,是平陽侯老夫人特特撥給她伺候筆墨用的,名叫立冬的。
平陽侯老夫人神色微微一變,原本只掀起了一點兒車簾悄悄的往外看,這會兒一下子掀了起來。
阮明姿也微微擰著眉頭,看著小明妍。
不對勁,先前她特特縫制了個書包,給妍妍裝書用的,書包呢?
這會兒妍妍怎么抱著書了?
妍妍顯然沒想到姐姐跟奶奶會都來接她,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一抹歡喜來,剛往前跑兩步,又想起什么,猛地頓住腳步,有些局促,又有些無措的站在原地。
阮明姿今兒帶了性格活潑的小滿出來,小滿扶著阮明姿下了馬車,見小明妍還要往后躲,急了:“哎呦妍妍小姐哎,你這是怎么啦?”
小明妍有點不知道說什么好,抱著書本,愣愣的站在原地。
阮明姿眼尖的看到小明妍裙角沾了幾滴泥巴點。
她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阮明姿索性直接問跟在小明妍身后,眼圈都紅了的立冬:“立冬,妍妍這是怎么一回事?”
小明妍無聲的“啊啊”兩聲,似是不想讓立冬說。
立冬紅著眼圈:“妍妍小姐,您不讓奴婢說,奴婢也得跟明姿小姐還有老夫人好好說道。”
平陽侯老夫人神色鄭重,掀著車簾:“立冬,你說。”
立冬帶著幾分哽咽:“是……這事,實在是,實在是另外幾位小姐欺人太甚!她們看妍妍小姐的書包好看,非要搶奪玩耍,拿著跑到了園子里去。妍妍小姐去追,她們便往妍妍小姐身上用力一擲,書包,書包便正好掉進了花園里的淤泥中,弄臟了那書包……”
她著實忘不了,當時妍妍小姐趕忙從淤泥中撿起書包時,那又心痛又茫然的神色。
平陽侯老夫人聽得怒火中燒,但這會兒她更心疼小明妍:“妍妍沒事,書包弄臟了就弄臟了,明兒奶奶讓繡娘再給你做十個八個的。”
小明妍猶豫了下,又不忍平陽侯老夫人替她擔心,努力朝平陽侯老夫人露出個安撫的笑來,示意她沒事。
她又打了一串手語出來:“奶奶,我用不了那么多書包。我沒事。”
平陽侯老夫人這些日子請了專門教手語的師傅來教她,好生惡補了一番手語,這會兒也勉強能看到小明妍的意思。
看懂歸看懂,但還是看得她差點落下淚來。
小孫女年紀小小,便這么懂事。
受了欺負,卻還想著怕她們擔心,先安慰她們。
阮明姿示意小滿接過小明妍手里抱著的書,她問小明妍:“那書包呢?”
小明妍打出一串手語:“立冬幫我洗了,在書院里晾著,還沒干。”
阮明姿應了一聲,又問小明妍:“那些弄臟你書包的人,她們跟你道歉了嗎?”
小明妍遲疑了下。
她不想說謊,可她也不想讓姐姐替她擔心。
阮明姿一見小明妍這樣,知妹莫若姐,哪里還不明白。
她看向小明妍身后憤憤不平的立冬:“立冬,你來說。”
小明妍立刻緊張的看向立冬。
立冬裝作看不懂小主人的眼神,飛快的應了一聲“是”。
她跟阮明姿告狀:“……那幾位小姐,非但沒告狀,還反咬一口,說就是鬧著玩,是我們妍妍小姐沒接住!妍妍小姐不想第一日就跟她們起沖突,書院里的女先生問起來的時候,她不讓奴婢說,還跟先生說,確實是她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