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
方縣令看到宋明珠，忙下來給她行禮。
宋明珠擺了擺手，微笑道，“方大人不必客氣，你只須要秉公辦理就行。”
方縣令聞言，眸子閃了閃，宋明珠能說出這種話，那就說明宋承耀很大概率是被冤枉的。
而且方縣令跟宋承耀接觸過幾次，對宋承耀也有些了解。
宋承耀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悶屁來，也沒什么花花腸子。
既然宋明珠說要秉公辦理，那方大人就決定秉公辦理。
方縣令坐回到椅子上，一拍驚堂木，喝道，“升堂！”
“堂下何人？報官所為何事？”
“大人，草民是楊家村的村民……”
楊老頭率先尖叫起來，哭哭啼啼的說道，“兩天前，杏花村的宋承耀趁著我家小孫女睡著的時候，把人拉到房間里行不軌之事……”
楊老頭利索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條理極為清晰，跟平日里那個沉悶寡言的楊老頭完全不同。
楊老頭說完之后，邱老大就趴著大腿哭了起來，“大人，我家也就兩個孫女，大孫女被人玷污了，她還要怎么做人啊？”
“嗚嗚嗚，我可憐的孫女呀！你的命怎么就這么苦！遇到這種人面獸心的人渣！”
邱老太哭了，楊家大嫂也跟著嗚嗚哭了起來，一時間，現場鬧哄哄的。
“安靜！”
方縣令不得不再次拍了驚堂木，讓楊家人安靜下來。
“你們說宋承耀玷污了你的大孫女，可有證據？”
“有的有的，我們不僅有物證，還有人證。”
楊家人逞上了楊桃那天穿的裙子，那件裙子被撕壞了，皺巴巴臟兮兮的，還有一股子異味。
人證就是楊寶明。
方縣令將那物證看了一眼，就讓人拿到別處去了，然后看一下堂下跪著的楊寶明。
“楊寶明，你跟楊家人有什么關系？”
楊寶明小聲地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
“楊寶明，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楊寶明縮了縮身子，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方縣令，很快又低下頭。
方縣令的眉頭皺了皺，再次問道，“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說呀，你怎么還不說？”
邱老太拉了拉楊寶明的衣袖，低聲說道，“大人在問你話呢！”
楊寶明這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天晚上我看到小姑父把我姐拉進了他的房間……”
“你是親眼看到的？”方縣令問道。
“是的。”
“那你既然看到了自己姐姐被小姑父拉走，當時為什么不上去制止？”
“我，我不敢。”
“不敢，為什么不敢？”
“因為，因為……”楊寶明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原因了。
楊家大嫂見狀趕緊說道，“大人我家寶明……”
“閉嘴，本官沒有讓你開口！”
方縣令冷冷的呵斥。
楊家大嫂委屈地閉上了嘴巴，還用眼色示意楊寶明，可惜楊寶明一直低著頭，根本就沒看到。
方縣令再次道，“楊寶明，回答本官剛才的話。”
楊寶明這才小聲的說道，“我怕小姑父。”
“大人他撒謊！”
從進了衙門就一直沉默的宋承耀突然間開口了。
方縣令看向他，“哦，你為什么說他撒謊？”
宋承耀說到，“自從我家蓋了新房子，我媳婦娘家的侄子侄女便過來住，從去年住到今年，連過年都沒有回去。”
“楊寶明和楊寶奇把我家當成了自己家，非常的隨意，甚至有時候還會向我要銀子買東西。他們從來都沒有怕過我。”
“你說的屬實？”
“屬實，小人不敢撒謊。”
方縣令饒有興致地看向楊寶明，“這話你又怎么解釋？”
楊寶明小臉通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楊寶明怎么可能會怕宋承耀呢？
不僅不怕，甚至跟家里人一樣，覺得宋承耀就是個廢物，是個可以任人欺負的對象。
因此他從來就沒有尊重過宋承耀，甚至還經常對他大聲呵斥。
楊家大嫂趕緊替楊寶明辯解，“大人，我家寶明的膽子小，看到他姑父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
宋承耀的震驚地看著楊家大嫂，真是什么臟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潑啊！
這一刻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看清了楊家人的嘴臉。
是他太傻，縱容著楊氏，總覺得楊家人也不容易，能多幫就多幫，不要計較那么多。
媳婦合東西回娘家，他從來不制止；媳婦說要給她爹娘銀子，他就大方地給；媳婦要把娘家的侄子侄女養在家里，他從來沒說過什么，還好吃好喝地伺候。
誰曾想，楊家人就這么對他的？
現在才知道，自己幫的就是一群白眼狼！
方縣令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轉移了話題，“楊寶明你害怕你的小姑父，但是看到自己的姐姐被你的小姑父拉進房間，你為什么沒膽量上前制止？為什么不大聲的叫起來，或者是偷偷去喊你的小姑過來？”
楊寶明傻眼了，這要怎么回答？
他看向了楊老頭，楊老頭嘴巴輕輕地上下動著，不知道在說什么。
但是楊寶明不懂唇語呀，壓根就不知道楊老頭在說什么。
楊寶明都要哭了，昨天家里的大人并沒有教他怎么回答方先令的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呀。
“楊寶明，本官問你話呢！”
方縣令再次問道。
楊寶明支支吾吾，楊家大嫂又開口了，“大人寶明他……”
“閉嘴！”
張縣令一拍驚堂木，臉色冷了下來，“誰讓你開口的？要是再擾亂公堂秩序，本官打你十大板子！”
楊家大嫂臉色一白，不敢再說話了。
方縣令又問道，“楊寶明，回答剛才我的問題！”
楊寶明小臉煞白一片，他的腦子里一片漿糊。
一來是被方縣令的威嚴給嚇的，二來他確實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最終他憋出了三個字，“我害怕。”
“那之后你去哪里的？”
“我回房間了。”
“哦，你是因為害怕，所以看到你姐姐被人欺負，不僅不敢上前制止，也不敢去叫人？”
楊寶明瑟瑟著小身子，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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