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鎮上時,李福月就簡單地跟李玫瑰暗示了自己的計劃,然后由洛如螢來跟她詳細解釋,晚飯前洛如螢對著春芝的那一通折騰,也是為了將春芝支開,免得打草驚蛇。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對于吃里扒外的春芝,洛如螢早就存了心思要折騰她一頓。
“小福寶,你說這樣真的有用嗎?”洛如螢躺下來,雙手環著李福月,像是抱著一個q彈的抱枕,“洛從星是個很可怕的人,鬼一樣的難纏!”
“福寶不知道啦,但是,三嬸嬸卻是個很好對付的人吧。”是很蠢的人。
“唔,我又開始慶幸,福寶你不是我家妹子了,要是你是我妹妹,我怕是會被你吃的死死的吧。”洛如螢戳戳李福月的小臉,笑道:“怎么會有你這樣聰明的小機靈鬼兒。”
這邊兩人又聊了幾句,但是宋氏屋子里,卻是沒有那么平靜,她躺在床上,卻渾身不舒坦。
怎么會好了呢,怎么會呢,她明明……明明已經應該將她的命燈全部掐滅了呀。可是李玫瑰又說了,她娘已經好了,眼看著不久之后就要回來了,她才過了這么幾天沒有劉氏在上頭壓著的舒坦日子,哪里舍得讓劉氏回來跟她對著干?
不行,絕對不行,還是明天去找那個人問一問吧。
拿定了注意,宋氏惴惴不安地睡去,一晚上都是半夢半醒的,一會兒見到劉氏滿臉是血的掐她脖子,一會兒又是茂江有了出息,成功得了功名,而自己也成了令村里人慕羨的舉人老夫人!
終是對前景的貪婪和渴望壓過了心頭那點害怕和心虛,第二天天還沒亮,宋氏就醒了,她頂著兩個大黑眼圈,jing神也不大好。
甚至當她在院子遇到李玫瑰時,對方理都沒理她一聲,以前好歹還知道叫一聲嬸嬸!真是越大越不像話了,宋氏心中暗恨,心道難不成是以為親娘要回來了,所以加倍張狂起來了?
哼,回頭將這丫頭片子也給一起收拾了!
當李福月迷迷糊糊醒過來時,天邊還是黑沉沉的,李福月揉了揉揉眼睛,覺得身體發冷,原來被子不知怎的掀開了一道口子,寒冷的溫度鉆進被子,李福月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她伸手去撈被子:“如螢姐姐,原來你還踢被子呀。”
隨即她才意識到不對勁,眼睛適應了黑暗后,李福月驚覺洛如螢不見了。
她顧不得穿鞋,飛奔著跑到門板,昨晚她分明是把門給卡上了的,然而這會兒門只是虛掩著,明顯是洛如螢自己打開門出去的。
可是為什么洛如螢會自己打開門?洛如螢在這地方人生地不熟,而且還有想要對她不利的洛從星一行人在,按理應該不會輕易引狼入室的。
穿好衣襖棉鞋,李福月先是抵著門小心地查看了院子一圈,沒有發現洛如螢的身影,也沒有什么異樣之處,李福月這才松了口氣,先是去叫醒了自家老爹和兩個姐姐,隨后又去拍正屋和東廂的門。
“不好啦,阿爺,你們快醒醒,大小姐不見啦!”
李家人對于被提前叫醒很是惱怒,但是一聽清李福月的話,嚇得神色瞬間變了,這其中當屬當家人李老漢最為緊張:“什么?大小姐不是跟你一屋睡得好好的嗎,怎么會不見了?”
要是洛家的千金小姐在李家的地界丟了,那李家就完犢子了!
李福月說的明了簡單:“睡覺前還一直待在一起的,但是我剛才起夜的時候,就沒看到如螢姐姐了,本來卡住的門也被打開過。”
“那就是如螢小姐自己出的門,有什么好擔心的,說不定是大小姐自己睡不著覺,就想著出去走一走呢。”宋氏明擺著不以為意。
世界上不存在全然沒有可能的猜想,宋氏所說的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李福月認為可能性極小,約等于無,李福月其實是因為被子掀開了角,冷醒的,倘若洛如螢真的只是在外頭走一走散心的話,按照她的性子,應該會幫李福月把被子蓋好。
眼下最有可能的是,夜晚有某個洛如螢認識的,并且還有些信任基礎的人來到李家,而洛如螢被哄騙著開了門,隨即就被帶走了,現在洛如螢的安全沒有保障,是最讓李福月擔心的一點。
“哎呀,都別說了,現在找人才是最要緊的,老三,你帶著你媳婦兒去東邊的坡上看看,可別是天黑沒看清掉下去了,老二,你就跟著我,我們走林地宅子那邊去,順便還得通知洛家的小廝丫鬟。”
李老漢熟練地安排著幾個兒子,但是在看著院子里的一眾小孩時,犯了難:“至于你們幾個小孩兒,跟著也派不上多大用場,就在家里守著吧,要是洛大小姐又回來了,記得差人來跟我們說一聲。”
李福月卻是不從的:“阿爺,我也要去找如螢姐姐。”
李老漢當即拒絕:“胡鬧,你一個小孩兒跟著去做什么,不是添亂嗎!”
李福月卻是鐵了心要跟著,李芽月便道:“就讓福寶跟著去吧,她和如螢小姐玩得好,說不定還真能想起來如螢小姐可能會去哪里,就讓她跟著爹爹,有什么事也好照料一點。”
李老漢這才勉強答應了。
正月初三這天,天氣并不像頭兩天那樣的晴朗,反倒是稀稀疏疏地下起雪來,風變得更加冷冽急驟,李福月很迅速地轉身回到房間,將洛如螢的斗篷一起帶著,若是找到人了好及時取暖。
一行人頂著風雪出了門。
李福月緊緊跟著李樹,走著走著還走出一身熱汗來,李樹就想抱著她走,只是他腿腳本來就是跛的,抱著李福月更不方便,李福月便拒絕了:“福寶很有力氣的,完全沒覺得累呢。”
走到林地的時候,天際已經綻放出鴉青色,之前還只是絨毛般的雪花,這時已然是紛紛揚揚的一場鵝毛大雪。往日里翠綠和金黃交織的林地,已經鋪上了白茫茫的積雪,恍然間幾人像是已經走進了另一個時空。
李老漢向來沒有傷春悲秋的文藝范,他快步走到緊閉著大門的老宅前,砰砰砰地用力拍門:“喂,洛家來的小哥?春芝姑娘?有人嗎,如螢小姐來過沒有......怎么都沒在家?”
此時院子中已經有了一層不薄的積雪,上面并沒有腳印,而老宅里頭也是靜悄悄地,完全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