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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致遠一身疲累的回來,他能找的人家都找了,甚至連已經去世多年的大姐夫家也去問了,都沒有周鳳翎的消息。
心頭略有沉重,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家里憔悴的女人。
大門打開,卻見祝青蓮一身丁香色春衫配深紫馬面裙,頭發也梳了倭墮髻,鬢邊插一支素銀簪子,臉色不復早晨那般蠟黃,白里透紅,顯然是長了妝。
“你?”
祝青蓮掛起一抹歡欣的微笑,迎了上去。
“相公,我們鳳翎找到了!”
說著眼眶微紅,抬手擦了擦眼角,“昨日,我與她拌了幾句嘴,不曾想她竟然一氣之下去找她青婉姨去了。”
青婉姨?
周致遠一臉蒙圈。
“相公還記得前陣子給我送信的遠房姐妹吧?她如今住在鎮上,我之前去見她帶了鳳翎一起去,鳳翎和她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和我賭氣呢,就直接去找她去了。”
周致遠頓時記起來了,祝青蓮自從被禁足,那是第一次出門。
臉色稍緩,“鳳翎這孩子真是——怎么不和大人說一聲,不知道大人擔心嗎?真是越大越不知禮數了!”
越說越氣憤,語氣不自覺拔高。
“回來定要好好罰她!”
祝青蓮挽住他的胳膊,輕輕拍了拍他的胸膛,“相公別生氣,氣壞了自己身子就不值當了。”
“鳳翎是任性了些,昨日也是我說她太嚴厲了,也怪我——”
說著扶著周致遠往院子里走。
“昨天,她到青婉姐姐那的時候太晚了,青婉姐姐也不知道她竟然沒和家里說。今日知道了,立刻就派人來送信了。”
周致遠點點頭。
祝青蓮扶他在餐桌旁坐下,“相公吃飯吧,我今日做了你喜歡吃的小卷餅。”
桌子上擺了一盤極薄的餅,和幾盤切成絲的菜,有炒的,有拌的。
祝青蓮親手卷了一個遞到男人面前,男人剛要伸手去接,她卻輕輕擰了擰身子,不依的遞到他嘴邊。
“張嘴。”
周致遠心頭的火氣散去大半,想著左右沒有孩子在一邊,便張開嘴剛要吃,還沒咬到餅皮,就聽到大門外傳來兒子的聲音。
“大伯,您別急,先問問什么情況。”
周致遠閉上嘴,坐直了身子,不自在的咳了幾聲,低頭自己動手卷餅。
祝青蓮將那卷餅放在眼前的盤子里,暗嘆一聲,就不能再給她點時間?
“能不急嗎?周家的名聲都被她敗盡了!”
周浩安脾氣不好,說話沖,可如此的氣急敗壞還是少見。
周致遠放下筷子,迎了過去。
“大哥,發生了什么事?”
周浩安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無語的閉了閉眼,“你們還有閑心吃飯?”
周致遠只當他為找不到周鳳翎著急,便道,“大哥放心,鳳翎已經找到了。”
“我知道!”
周浩安嫌棄的看了一眼祝青蓮,“你倆快去私塾吧!村長都在那等了好久了。”
村長?去私塾干什么?
周致遠疑惑的看了看一臉沉靜的兒子,“怎么回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周浩安沒什么耐心,只是忍不住又提點了一句。
“周譚媳婦說,你媳——鳳翎娘說要等你回來一起過去,那里就只有你二嫂一個人在,這種事,她一個大家閨秀,一個人咋對付得了梁濤家的那個潑婦?你倆快點,快點!”
這種事?
梁濤家的?
周致遠心頭有不好的預感一閃而過。
“你倆的破事讓你二嫂一個人頂著,太,太不像話!”
祝青蓮已經站了起來,擦了擦眼角,“大哥說的是,我,我剛剛是擔心我家鳳翎爹——他既然回來了,我這就過去。”
周浩安不系看她,轉身當頭走了。
周俊臣后退一步,提醒道:“爹,長輩的名聲問題,兒子不方便參與,便不去了。”
長輩名聲問題?
有一道綠光猛的閃過頭頂。
那又臟又破的汗巾子活像塞進了他的嘴里。
周致遠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怪不得一路上村里人看他的眼神那樣奇怪。
怪不得……
入夜了,半彎的明月爬上柳梢頭,肖蝶兒仍舊沒有回來。
周明智坐在桌前,一臉的坐立不安。
妻子柔弱,又腿腳不好,自從嫁過來幾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見過什么市面,面對連他都怵的梁濤家的——哎喲,他一個男人也不好摻和到兄弟妻妾的事情里頭,這么干等著,怎么想都是一個急。
芽芽和安柏見爹爹不動筷子,都乖巧的坐著等。
肖武在外面跑了一天,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小姑父神色不愉,也不敢問,只好陪著干坐著。
“爹爹,別擔心,有大嫂二嫂在呢。”
芽芽給爹爹倒了一杯茶。
“你娘腿腳不好,我去迎迎她。”
周明智終于坐不住了,站起身要出門,“芽芽,你和弟弟、小武吃飯,明日你弟弟還要上——算了,明日不去私塾也罷!”
私塾里還不知道風言風語成什么樣呢,安柏還是在家安生點。
芽芽和安柏乖巧的點頭。
還未到私塾,周明智遠遠的便看到大哥家的兩個兒媳婦一左一右攙著妻子,頓時心里一急,緊跑幾步迎了上去。
“芽芽娘,身子不舒服嗎?”
于燕兒和李文文笑吟吟的齊聲叫二叔,于燕兒笑道:“二嬸沒事,二叔放心。”
李文文羨慕的看了看肖蝶兒,將她含羞帶喜的表情看了個透,又看著臉色微緩的周明智,笑道:“二叔,二嬸可厲害著呢!今日多虧了二嬸,要不然,我們倆可搞不定那瘋婆子。”
天色黑,走的近了,終于看清了肖蝶兒的臉,只見她依舊粉面帶笑,似乎絲毫沒受影響,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呵呵,是嗎?還是你倆厲害一些。”
論戰斗力,妻子哪里是這一文一武倆兒媳婦的對手。
于燕兒笑著道:“今日要不是二嬸出手,我和文文都得在那瘋婆子手里吃虧,多謝二嬸救我。”
李文文也笑,“多謝二嬸替我出頭。”
肖蝶兒害羞的擺擺手,“哪有的事,我不過仗著是長輩,多說了兩句——行了,你倆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哎,二叔來接您了,我們就放心了。”
李文文松開肖蝶兒的手,轉身去拉于燕兒,“二叔、二嬸,我們走了啊。”
周明智點頭,“小心點。”
看她們走遠,立刻上前,輕輕攬住妻子的肩膀,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餓了嗎?回家吃飯。”
關于三弟家的丑事竟然一句也不問。
肖蝶兒輕輕靠在丈夫身上,輕輕吐了一口氣,“餓了。”
二人相擁走了一會,拐進回家的小路,周明智看左右沒人,彎腰一下子將肖蝶兒打橫抱了起來。
肖蝶兒捂住嘴,壓住了那聲帶笑的驚呼。
“做什么?”
摟住丈夫的脖子,似嗔似笑的睨著他。
周明智嘿嘿一笑,微黑的臉龐掛起一抹紅暈,“怕你累。”
肖蝶兒見反正左右沒人,便輕輕將頭靠在丈夫肩頭,嘴角掛著甜如蜜糖的笑意。
“算算時間,從今日開始的這幾天,那個——倒是有助于懷孕。”
周明智嘿嘿笑的更歡暢。
“我按你叫的法子算著也是。”
說著,低頭在妻子耳邊道,“我回去喝點鹿茸酒,好不好?”
鹿茸可補腎壯陽、生精益血、補髓健骨。
肖蝶兒伸手捂住了紅的要滴出血來的臉,悶聲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