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藥香:撿個相公種包子

第102章:親娘難搞

飯后,肖蝶兒把芽芽叫進屋里,仔細的叮囑了幾句。

無非就是你是姐姐,自當照顧弟弟,問候祖母,慰問舅母之類的老生常談。

芽芽瞇瞇眼笑著一一應下,又忍不住輕輕抱怨。

“娘,外祖母和舅母一向眼高于頂,你和爹爹何苦還要準備這么多東西?反正她們也是看不上的。”

“你呀!”

肖蝶兒點了點閨女的頭,“有這么編排自己長輩的?”

芽芽吐舌,再怎么說,外祖母也是娘的親娘。

“不過,你外祖母的確是勢利,只是,她嫌棄她的,我孝敬我的,盡自己力量而行,自己過的去自己這一關就行了。”

芽芽點點頭,輕聲應好。

少女摳著手指甲,抬頭看了看娘親,想說什么,又吞了回去。

幾次三番,肖蝶兒忍不住笑著問,“想說什么?直說就行。”

少女猶豫了一會,怯怯的開口道:“娘,祝,祝姨娘和梁大爺,是真的——紅杏出墻了。”

嗯?不是詢問,是篤定。

肖蝶兒嗔怪的看了看芽芽,一個未嫁少女,管這些事情做什么?

芽芽被親娘看的有點不好意思,就聽親娘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我知道。”

“那你還幫她?”

“我那不是幫她,是幫你三叔。你三叔是村里的夫子,若讓人坐實了這件事,他哪里還有臉繼續教書?你三叔不會種地,也不會打獵,若是私塾辦不下去了,以后一家人怎么生活?”

芽芽心里一沉,果然她娘考慮就周全多了,她做這些完全沒考慮過三叔,也沒考慮過周阿嬌和周俊臣會受影響。

“阿嬌說私塾里學生都少了很多……”

“沒關系的。”

肖蝶兒拍拍閨女的手,安慰道:“這是一時的,等過陣子,這件事淡下來了,就好了,畢竟除了鎮上,十里八村也就你三叔一個秀才。”

芽芽點點頭,有點不安的看著親娘。她娘這番安慰,倒像是知道點什么。

“那,娘,我想讓你幫我看著阿嬌,之前,祝姨娘冤枉我偷簪子的時候,阿嬌在眾人面前幫我不幫她,我怕祝姨娘會針對她。”

祝青蓮對付周阿嬌自然不會僅僅因為這一個原因。

周阿嬌本就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為了給她的周鳳翎鋪路抬轎。

“放心吧,娘一直看著呢,阿嬌和俊臣,娘都看著呢。”

不說這些年和這倆孩子的情分,只說那天,她和周明智兩個人都不在現場,是周阿嬌、周俊臣和周杏一直在護著芽芽,她記得呢。

肖蝶兒笑吟吟的,祝青蓮給她閨女扣屎盆子,這筆帳她也記著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著吧。

“那,娘,阿嬌和俊臣哥的婚事,能讓你來操持嗎?”

“祝姨娘這樣的為人,我怕她亂點鴛鴦。”

肖蝶兒笑著點了點閨女的額頭,“你個小屁孩,瞎操什么心呢!阿嬌和俊臣的婚事也是你操心的?”

“不是,我就是怕嘛,三叔糊涂——”

“打住,”肖蝶兒看著窘迫不已的閨女,嗔怪的打斷了她。“怎么這樣說你三叔呢?”

頓了頓,少婦杏眼微轉,“誠然,你三叔的確是糊涂。”

要是不糊涂,也不會讓祝青蓮進門了,那時候三弟妹孫小荷還懷著身子呢。

芽芽捂嘴而笑,娘說的,她說不得。

“唉,娘我不在的這幾天,你一定看好了阿嬌,我就怕祝姨娘不安分——”

“行了,不過出門幾天,瞎操什么心,和個小老太太似的。”

肖蝶兒白了她一眼,“你不出門,祝姨娘就安分了?放心吧,娘看著呢。”

芽芽安心的嘻嘻而笑。

不一會兒,爹爹和安柏在院子里密謀完了,走了進來,自然又是一通長篇大論的囑咐。

什么祖母舅母不好相處,但是小輩要忍耐一二,實在忍不住便尿遁屎遁,聽的肖蝶兒哭笑不得。

芽芽一一應下,又開啟了欲言又止的模樣。

肖蝶兒笑著拍了她一下,“說!”

少女這才斟酌的慢慢開口。“爹爹,我聽衛大夫說我們大周在邊境上和西戎打仗,我們敗了。”

“哦,是嗎?難道要征兵?”

周明智一愣,這好多年沒起戰事了,難道又要開始亂了?家里可就他一個成年男人。

芽芽搖搖頭,“征兵倒沒說,說是會征糧。”

大夢里,這場戰事后來結束的很快,朝廷沒有征兵,只是前后三次跟老百姓要糧、要錢湊軍晌。

“哦,那就好,咱家就我一個成年男人,我要是去當兵了,你們娘仨咋過?”

周明智噓了一口氣,他從來也沒什么別的追求,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最好的。

“征糧的話,現在家里沒什么余糧,去年秋末,除了自家吃的和公糧,其余的都被糧店收了。”

莊戶人家靠的就是地里的收成換點錢,一家老小過日子,雖說自己種自己吃,可也少不了要花些銀子。

周明智心里暗暗算著銀子,還好那頭熊賣了不少銀子,能買些糧食。

“我提前去買些糧食備著,等大家都要買的時候,那糧食可就貴了。”

芽芽點頭應了,又斟酌的道:“我聽說,仗一時半會打不完,可能不止一次征糧,甚至到明年、后年也說不準。”

“要打這么長時間?衛大夫說的?”

十里八鄉一如既往的安寧,周明智很難想象邊陲某處正在打仗。

芽芽硬著頭皮說是,“這是京城傳來的秘密消息,你可不能和別人說啊,怕人心惶惶,造成民亂。”

正在未來等著大伙的,可比和西戎的戰爭要可怕多了!

只是,少女卻無法說。

衛望楚在京城自然是有不少人脈,他的話可信。

周明智憨憨的點頭應下,肖蝶兒卻看著面色發虛的閨女若有所思。

“馬上就到夏收了,還有秋收,不如,咱今年就不賣糧食了,都屯著。”

周明智好笑的看著閨女,“咱家多少地啊你知不知道?還有你三叔家的,咱那棚子可裝不下。”

看了看院子里的棚子,少女又輕聲道:“儲糧的地方是太小了,也沒有暗室。”

暗室二字一出來,周明智沒什么反應,肖蝶兒看閨女的眼神更加狐疑。

“不如,咱在棚子下面偷偷挖一層暗室,挖的大一點,比現在的棚子大出個倆仨倍來就差不多了。出口就設在棚子里,在出口上蓋個鍋爐遮著,不用的時候,燒點柴火,灰一遮,從外面啥也看不出什么。”

少女索性把計劃都說出來。

“等暗室挖的差不多好了,就把棚子掀了,用挖出來的土,重新蓋一個大一點棚子。”

少女臉上隱隱有難掩的興奮,周明智想反駁,被肖蝶兒按住了。

“趁著農閑翻拆舊棚子,這在村里很常見,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少女越說越細節,顯然是琢磨了很久的,肖蝶兒審視的看著自家閨女。

芽芽尚不自覺,忽然一臉嚴肅看著爹爹,認真的叮囑。

“爹爹,挖暗室,要偷偷的挖,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周明智聽明白了閨女的意思,不以為然,大剌剌的說,“挖什么暗室啊,這不和地窖一樣的?咱家屋后頭不是有個地窖了,用不著。”

“暗室和地窖怎么能是一樣的呢?暗室,關鍵在暗,就是不讓別人知道,是用來藏東西的。”

“都是咱自家光明正大打的糧食,干啥要藏著掖著?沒必要。”

周明智是塊榆木疙瘩,怎么都說不通。

芽芽急眼了,急赤白臉的還要說什么,卻被肖蝶兒打斷了。

“娃他爹,你去看看是不是鴨圈的門開了,我怎么聽著鴨子跑出來了?”

“嗯?有嗎?我沒聽到啊。”

周明智側耳傾聽,的確是啥聲音都沒聽到。

肖蝶兒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去看看,順便看看雞,豬,新買的那幾頭小豬不會被大豬欺負吧?”

周明智這算是看出來了,妻子這是在安排他出去。

男人一出去,肖蝶兒便回頭盯著閨女。

“說吧,怎么回事?”

芽芽不明所以,一臉無辜,“嗯?什么怎么回事?”

“為什么叫你爹挖暗室?”

肖蝶兒沒好氣的看著她,“不用說打仗那一套,瞅瞅你剛剛心虛的那表情,你騙的了你爹,騙不了我。”

唉,親娘難搞啊。

芽芽不好意思的笑,“好好,我告訴你,你誰都別告訴啊。”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少女繼續道:“衛大夫的師傅,也就是明空道人,曾經卜了一卦,說咱們福山鎮在這一兩年、或者兩三年之內,會有大災難,比如旱災、水災、蝗災之類的。”

肖蝶兒認真聽著,示意她繼續。

“這個消息,衛大夫誰都沒說,怕引起騷亂,而且,這是是明空道人卜算的,他也不知道真假。只是——”

少女仔細觀察了親娘的臉色,“我想著,萬一這事是真的呢,我們家得藏點糧食,以防萬一。”

肖蝶兒狐疑的看著自己閨女。看她一臉誠懇,倒不像是在說謊。

“就像書上說的,若是大災真的來了,那就是好多好多的老百姓都沒飯吃,逼著上山去當匪徒,打砸搶奪的也是會有的。若是他們知道我們家有糧食,那不是要把我們給搶了?所以,我想著偷偷的建個暗室,藏點糧食。”

肖蝶兒琢磨著閨女的話,臉色漸漸變的凝重,“明空道人以往可有卜算過什么別的?有幾成可信?”

芽芽搖頭,“不知道。”

本就是她胡編的呀。

“我覺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爹爹獵到熊,賣了不少銀子,咱家也不卻銀子了,咱只要有足夠的儲糧的地兒,也不需要再賣糧食換銀子,對吧?就是要爹爹費點功夫,偷偷的建個暗室就行了。”

肖蝶兒覺得閨女說的也有道理,只是——

“為何不能將這預言說給大伙兒聽,讓大家都做好準備?”

芽芽撓撓頭,“就算是說了,也未必有人信啊,明空道人醫術傳聞不錯,可沒人說他卜算厲害啊。”

當初了聞大師還不是國師,只是朝廷渾天監察院的司天監,已經以星象之名預言了大大小小七八起國事。

當他預言大周河蚌區域將有地龍翻身,多少人不信呢,肯聽他話舉家搬遷的不足十分之一。

祖上便在此處落地生根,百姓都不舍得因為這莫須有的預言便要斬斷自己的根。

后來還是了聞大師以性命壓給朝廷,才讓朝廷動用武力將民眾強行搬家。

當初,地龍還沒來的時候,一度造成了民怨沸騰,發生了許多的暴力事件。

還好,后來了聞大師的預言應驗了,要不然指不定還會出什么幺蛾子呢。

“了聞大師,就是咱大周現在的國師,當初他預言地龍翻身的時候,大多數人也是不信的,躁亂、暴力事件不知道發生了多少,若不是后來應驗了,了聞大師可能命都沒了。”

成,就封國師。

敗,就入地獄。

還好,他成了,并且一戰成名,不但被朝廷重用,封為國師,還在大周朝普通百姓里樹立起了神一般的地位。

芽芽小心翼翼的看著親娘。

“萬一明空道人卜算的不準呢?他本就說的模糊,也不確定是什么災難,萬一到時候災難沒來,倒是引起了民眾的騷動和暴亂,再發生點什么流血的大事故——怎么辦?這謠言是我們傳出去的,官府能饒了我們?”

肖蝶兒靜靜的看著侃侃而談的閨女。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芽芽做事情思慮的已經這么周全了?

她不過是個14歲的小丫頭,本該是天真爛漫的年紀,憧憬著未來的夫婿,期待著一場美好的情感……

“這是你想的?”

芽芽點頭,又搖頭,“我也是聽衛大夫說的。”

毫不猶豫的將事情安在了衛望楚的大頭上。

肖蝶兒略略思考了一會兒,這么說是衛望楚提醒他們建暗室?

“你不和你爹說實話,就是怕你爹出去亂說?”

“我爹,我爹為人耿直,我怕他不能明白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少女眼珠子轉了幾轉,萬一,他再跑去問衛望楚,那不是穿幫了。

以衛望楚的為人,不知道要怎么懷疑自己呢。

“還有,了聞大師不是因為預言地龍翻身,有違天道,遭到反噬,心肺受了重創,如今閉關了十幾年還沒出來。”

她可不想和他一樣的下場,她又不懂閉關,別把小命兒給搭在這里了。

雖然是大災難,可也到底沒聽說有多少人喪命的。

“衛大夫不讓對別人說,也是怕他師傅也因此受到牽累。”肖蝶兒點點頭,表示理解,只是——

“只是,若真是能和地龍翻身相提并論的大災難,那,那不知道要多少人遭難了,會不會死很多人?”

唉,肖蝶兒還是一副菩薩心腸。

芽芽搖頭,當她一家人受苦受難的時候,他們只會落井下石看你笑話,實在不值當的她去憐憫什么。

雷霆手段,只保自己想保的人。

菩薩心腸,只對自己真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