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二夫人拉著芽芽在一旁坐了,“哎,果真是我們肖家的少爺小姐,好看!過幾天啊,外祖母、二舅母帶著你們多出去轉轉,都叫大家認認我們家的大美人!小郎君!”
迎著光線,芽芽看了看她臉上脂粉遮不住的淤痕,沖她一笑。
“二舅母取笑我呢,我娘常叫我小黑妞,我哪里能和淼兒表姐、雙雙表姐和香兒表妹比呀,她們才是咱家的美人呢。”
董嬤嬤看了看老夫人,輕聲道:“伯爵府的三老夫人這陣子一直在青田別院里修養,前陣子,她給咱們老夫人送信,說今年暖的晚,別院里的牡丹到現在才要開,邀請咱們老夫人帶著家里的夫人、小姐一起去看花呢。”
肖老夫人聞言自負的一笑,“說起來,我和這伯爵府三老夫人也是手帕交了,關系不錯,你們如果想去,我就應她一聲。”
董嬤嬤看了看芽芽,又看了看肖二夫人,“伯爵府的世子如今也在別院里呢。”
“嗯,是,伯爵府大老夫人和二老夫人走的早,伯爵大人和世子都是在三老夫人膝下長大的,和三老夫人的感情好的不得了,三老夫人不過在別院住了個把月,世子便追來了,不放心呢,也是個孝順孩子。”
肖老夫人應和著老嬤嬤解釋了一兩句。
“這世子真是孝順,要兒媳說啊,這還是三老夫人有福氣哦。”
肖二夫人話頭一轉,“托老祖宗的福,叫家里的小姐們一起都去伯爵府別院看看,長長見識。”
芽芽低頭,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
“我就不去了吧,外祖母,我,我不懂規矩,別給肖家丟了人。”
肖老夫人還沒說話,肖二夫人搶著道:“哎,怎么能這么說?”
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啊是咱們肖家最懂事、最乖巧的姑娘了,淼兒都不能和你比呢!可不能妄自菲薄。”
芽芽繼續低頭輕聲道:“我哪里能和淼兒表姐比,我琴棋書畫樣樣不通,詩詞歌賦樣樣不懂,就不出去給肖家丟人了。”
這話說的有些幽怨了。
和肖家姑娘們自小培養相比,芽芽就算臨時磨槍也教不出什么。
肖老夫人搖搖頭,“你娘這些年,過的不容易,也沒精力教你這些,不過,不要緊的,去賞花就是看看花說說話,也不是要才藝比拼,放心。”
芽芽淡笑著,聽出了她的潛臺詞,你不會才藝是你娘沒教你,和我們肖家可沒什么關系。
肖二夫人笑著拍拍手,“淼兒她們幾個也不會什么才藝,沒關系啊,都一樣的。”
“那姐姐妹妹們也都會去嗎?”
芽芽終于松了口。
肖二夫人道:“去的,自然要去的,伯爵府的這別院聽說是當年皇上賞賜的,去一次不容易呢。”
回松柏院的路上,肖老夫人看了看跟在一側的董嬤嬤,輕聲道:“你覺得怎樣?”
董嬤嬤垂手斂神,回道:“今日看到彩衣鋪的衣裳,表小姐倒是難得的眼睛亮了些,到底還是小姑娘,喜歡這些花花綠綠的錦衣華服。”
老太太點點頭,“衛大夫看起來和安柏關系不錯,不知道他會不會摻和進來?”
若是送了芽芽進伯爵府,倒和衛望楚結了仇,那可不劃算。
“說起來,這還是要看表小姐的意思,若她自己愿意,不要說衛大夫,就是表少爺,也不好多說什么。”
董嬤嬤回頭看了看春曉院門口拉著芽芽說話的肖二夫人,又輕聲道:“伯爵府門第高,若是表小姐愿意去,那也要看他們會不會答應,畢竟,表小姐出身農家,說出去,不太好聽。”
老太太哼了一聲,“就說她自小就在肖家長大的,伯爵府三少爺那個鬼樣子,還想上哪里找什么大家閨秀?”
“是,老夫人說的是。”
董嬤嬤好似想起了什么,又道:“我看了看表小姐的首飾,就只有一根樣式老氣的金釵,不太適合她的年紀。”
“叫武兒吧,帶著去逛一逛珍寶閣,買幾根時新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熱情的肖二夫人,芽芽捏著笑僵了的臉回了院子。
一大一小兩個男子看著她的紅衫綠裙,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放飛了。
就連廊下吊環上的巨隼小米,一雙嚴肅的鷹眼里似乎也滿是笑意。
芽芽裝作看不見的,由著他們嘲笑,徑直進了堂屋。
安柏跳到院子里練功,衛望楚一臉笑意的跟著進了屋。
“該針灸了。”
芽芽怎么看都覺得他臉上的笑是嘲笑,而且意味太濃,哼了一聲沒理他。
“時辰過了,不利于你的病情。”
男人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過來。”
少女哦了一聲,非常沒有形象的一撩裙邊,大剌剌的在椅子上坐下。
“等等,容我喝口水先。”
夸張的動作掩飾被嘲的心虛。
“都針灸了這么多次了,還怕?”
“誰怕了?”
沒有別人,少女的眼睛不自覺的就睜開了,雖然還是黑黑的,卻立刻變的有了靈氣,就連身上的紅配綠的衣裳,也不顯得土了。
“只是,你這針灸一點用都沒有,我都不想積極配合了。”
這話說的更是底氣不足。
之前那夜夜纏著她的噩夢,其實已經悄悄換了內容。
雖然同是大夢里的一些紛爭,現在的噩夢比起以前,倒是更容易平復一些了。
“還是做夢?”
“唔。”
“還做什么夢?”
少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噩夢。”
男人忽然低頭吃吃笑了出來。
“好了,你這樣穿很好看,就像遠古樹林里出沒的妖女一樣。”
男人哄人的語氣,寵溺的眼神,讓少女不由心跳多了一拍。
僅一拍而已。
“你知道,妖女喜歡做什么嗎?”
芽芽斜睨著他,眼神略戴挑釁。
“就喜歡勾搭過路的書生,吃他們的心,喝他們的血。”
衛望楚身子微微往前一壓,兩只眼睛好似帶了鉤子。
“來呀,掏出我的心,喝我的血。”
他的臉與她相距不足一尺,少女好似被他眼里的鉤子鉤住了,竟然沒有退。
心里暗暗感嘆,郎中生的一副好皮囊。
男人被她呆萌的反應逗笑了,奶聲奶氣的說:“掏心喝血之前,妖女不得給書生些甜頭嗎?親親抱抱什么的?”
輕佻!
少女一把扔了鉤子,伸手對著他的腦門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
少女一愣,她膽子什么時候這么肥了,敢打衛望楚?
當他是安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