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又拾起一側的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婦人的身上。
婦人卷著身子,先是痛苦的哀嚎,后又低低的哧笑,一雙紅腫的眼睛不時的瞥向窗外。
芽芽和她對了眼。
她眼神冷冽,沒有一絲求救的神色。
芽芽心頭沉甸甸的,后退了一步,靠在衛望楚身上,低低的道:“走吧。”
“好。”
男人一把摟住少女的腰,猛地斜向上掠去。
二人在房頂穿梭,卻沒有回春曉院,而是去了前院的瞭望臺。
二十多米的高臺,上面是一個兩米寬兩米長的亭子。
“你不問我為何不救我大表嫂?”
芽芽站著高臺上,望著腳下此起彼伏的亭臺閣樓、綠樹花叢,輕輕的問。№Ⅰ№Ⅰ
衛望楚轉頭看著她,“為何要救?她知道肖家人的計策以后,也沒有給你示警,你為何要救她?”
被他一懟,芽芽頓時有些語塞。
她也是這么想的,可是眼睜睜的看著惡人作惡而沒有任何作為,心里還是很難受。
“他們除了那兩桶木炭和兩口油鍋,還有什么別的安排?”
“還有餛飩鋪的兩鍋滾水、干貨瓜子鋪一桶熱沙和一口烤爐。”
芽芽苦笑,“就算我僥幸躲過了熱油,也還有滾水和烤爐等著我,不會要我命,也不會毀我容,他們要的就是我渾身是疤,好死了嫁給肖武的心。”
男人不知可否,“哦,他們還在前面胡同里安排了兩只吃人的鬼。”№Ⅰ№Ⅰ
“鬼?那是什么?”
“兩個極其齷齪的男人,若你能僥幸躲過一關又一關,他們為便的是毀你清白。”
“毀我清白?”
芽芽微微瞪大眼睛,“我若心甘情愿嫁入伯爵府他們便會想辦法替我遮掩,我若不情愿,他們便要毀了我?”
少女苦笑搖頭,“也是,清白都毀了,那還有什么不愿意的?嫁入伯爵府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不嫁,身敗名裂,被人唾棄,甚至青燈古佛相伴余生。”
衛望楚微微彎腰,眼里都是戲謔的笑,“怎么你這么容易就許嫁嗎?那我是不是考慮現在就毀了你清白?”
“嗯?什么?”
芽芽無語的看著他。№Ⅰ№Ⅰ
“一到關鍵時刻就聽不見嗎?”
男人一臉的嚴肅,“我是認真的,我想毀了你清白很久了。”
我想毀了你清白很久了……
這是什么話?
芽芽面紅耳赤的呸了一聲,“你就不能正經點?”
男人一臉委屈,“我很正經呀,就是想娶你嗎?”
芽芽別過臉去,不理他。
“要不,我做點認真的?”
說著,男人的魔爪就要往少女的肩頭摸去。
少女“啪”一巴掌,把他的大手拍到一邊。
“找揍啊?”
“嗯,你嫁給我,以后隨便你揍。”№Ⅰ№Ⅰ
男人半認真半玩笑的道。
“你這樣的條件,找什么樣的找不到,為何是我?”
芽芽微微側頭,斜睨著他。
“難道就因為我能點亮你記憶里那個模糊的身影?”
看著男人近乎完美的臉,看著男人細長上揚的眸,看著男人黑白分明瞳仁,看著男人清澈的似乎可以見到底的眼神,少女心里微微震蕩。
“可你有沒有想過,肖家人都長的極其類似,如果你第一個見到的肖家人不是我,是別人,比如肖雙雙、肖淼兒,那點亮你記憶里人影的就會使她。”
少女的眼神帶著淡淡的憂傷。
“那樣的話,你就會幫著他們來對付我?”№Ⅰ№Ⅰ
男人臉上的委屈和戲謔盡數去了,輕輕抓住少女的手,緊緊的握在手里。
“你并不是我第一個見到的肖家人,而她也沒有點亮我心里的影子。”
芽芽一臉的懷疑,“你以前來過肖家?你見過肖家的姑娘們?”
男人笑,“誰說肖家的姑娘們就都在肖家?我和你說過的,肖謹之。”
小肖謹之?
“她是女的?”
衛望楚點點頭,“是我師傅在遇見我之前救助的女嬰。”
“她是你的人?”
芽芽心頭不知為何升起些許不舒服的感覺,話也問的酸溜溜的。
“她在替我做事,也在查找當年的真相。可當年的一些事,只有三個當事人知道,你外祖父和大姨娘已經去了,也就是說只剩下你外祖母一個人知道真相。”№Ⅰ№Ⅰ
想了想,衛望楚歪頭一笑,“還有一個人,我師傅,興許也知道。只是他在那里面是什么角色,我也不清楚。”
“你說,我娘會知道嗎?”
芽芽忽然道。
肖蝶兒為何忽然那樣決絕的反抗肖家?她自小在肖家長大,早就被外祖母馴化了才對,為何會那樣決絕的寧死也不愿聽肖家的話?
“嗯,也許會知道一些,你娘,嗯,很特別。”
男人拽了拽她的手,“說遠了,芽芽,我想說的是,你在我心里就是獨一無二的,你和肖家的姑娘們從來都不一樣,長的不一樣,性格不一樣,完全沒有關系。”
芽芽低了低頭,“可我總覺得你小時候記憶里的人就是肖夢兒。”№Ⅰ№Ⅰ
衛望楚啞然失笑,“不管她是誰,和你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是因為她才喜歡你。誠然,我對你最初的關注或許與你能點亮我心里的影子多少有關系,但是我是在慢慢看著你長大的過程中喜歡你的,芽芽,我喜歡你,和別人都沒有關系。”
我喜歡你,和別人都沒有關系。
芽芽心里的一池春水被這場柔和的風,吹的皺起一把一把的漣漪。
漣漪蕩開,那塊又黑又大的石頭猛地矗立池中央。
少女微笑,看了看認真的男人。
“等肖家這一切結束了,我給你說個故事,那時候你再說是不是還喜歡我。”
男人心里一動,他的姑娘終于要把事情說給他聽了?
“那芽芽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想讓肖家是何結局?”
只有知道她的目的,才能趕緊的推動這一切往前走。
芽芽不語,她沒想過,本來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打算。
“舉家覆滅?”男人開始舉例子。
少女搖頭,“肖家也不是全都是壞的,何必趕盡殺絕?”
“比如?”
“比如?比如武表哥,他就不曾做什么惡事。”
衛望楚一挑眉頭,“你就想保肖武一人?”
男人明顯表示出不悅,芽芽低頭又加了一句。
“比如大表嫂,她雖然自私了一些,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甚至昨日知道我今夜有危險也不曾來相告,也許她只是走不開,而且我與她本就是第一次見面,沒有情分,她不幫我也是正常。”
少女聳了聳肩,“她不救我,我剛剛也沒救她,扯平了。“
男人忽然嘆了一口氣,“整個肖家,也的確是肖武尚有幾分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