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的這是什么東西?!”
蔣青婉將一包藥粉徑直摔到了祝青蓮頭上。
“這的確是烏婆婆給我的烏毒。”祝青蓮輕聲道,語氣卻斬釘截鐵。
“你玩我是不是?”
蔣青婉臉色有些鐵青,“傳聞米粒大的烏毒便可致人死于無形,你這,林琺那熊孩子都吃了半包,這眼看著一個月都過去了,怎么還沒死?”
她有些氣急敗壞。
本來她想借祝青蓮之手將趙林琺殺了,嫁禍尤愷。
尤家勢大,又一直是太子殿下的心腹,掌握了不少太子殿下的秘密。
若是尤愷成功搭上九皇子的道,若是尤家帶著太子殿下的黑線索跟著他一起轉投九皇子,那曾家的地位怎能保住?
尤愷雖然只是尤家的不受寵的庶子,趙林琺更是被養的不男不女,很不得九皇子的歡心。
可若是尤愷殺了趙林琺,那勢必會惹怒了九皇子。
本來她是空手套白狼一本萬利的買賣,誰知祝青蓮獻給她的毒藥不殺人?!
天下第一奇毒的烏毒竟然不要人命?
真是天大的笑話。
如今尤愷已經查到了那碗燕窩頭上,那日伺候的丫鬟已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這要是確定了殺人的是她,那她一個曾家不受寵庶子的姨娘,真是分分鐘被他們捏死。
尤其看著弱不禁風、不男不女的趙林琺,殺起人來可是毫不眨眼的。
祝青蓮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蔣青婉一個耳掛扇了過去,“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敢把它給我用?你可知道趙林琺死不了,一旦他和尤愷查到我們,你我一個都跑不了,等死吧!”
祝青蓮垂下頭,這哪里是我給你的,是你拿我閨女的命逼我給你的,好不好?
“當年,柳七娘對我下了追殺令,黑道白道都是要我性命的殺手,我雖有谷老板護著,可也十分危險。烏婆婆便把這藥贈與了我,她明明白白說過這藥名烏毒。”
這些都是蔣青婉早就知道的事。
不戴蔣青婉發火,她又道:“當年,孫小荷就是吃了這死的。”
“吃了這多久死的?”
蔣青婉臉上遮掩不住心煩意亂,“也是先瞎了眼?”
祝青蓮心頭一跳,孫小荷服毒當日便死了,更沒有什么瞎眼的癥狀。
可這話這時候卻不能和蔣青婉說。
“當年,她也是先瞎了眼,我便以為烏婆婆給的毒藥不好使,便想再下砒霜給她,卻不想被梁濤看到了,威脅了我好些年。”
“當真?”
蔣青婉桃花眼一轉,“梁濤怎么會看到你下毒?”
祝青蓮微微垂頭,露出一絲羞澀。
“他,他覬覦我多日,常常偷偷進到家里,躲在某個角落偷看,那時候相公成日在私塾里忙活,家里就我和孫小荷兩個女人和兩個娃娃,竟然沒有人看到他。”
“就因為這,你陪他睡了這么多年?”
蔣青婉一臉的鄙夷,“你都能給孫小荷下一萬毒,怎么對這丑男人倒是心軟了?”
祝青蓮輕聲道:“我也不是殺人狂魔,孫小荷擋著我的路了,她知道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相公的,我非殺她不可。”
她頓了頓,“至于梁濤,他對我倒是有幾分真心的,況且,哄一哄他便能萬事大吉,何苦殺他呢?”
少婦臉上微微掛起一抹羞澀的笑意,似乎她回憶起什么不錯的事情。
她又道:“梁濤生的雖然粗鄙,只是他鼻壯如山,那方面也是分外有力。”
“撲哧!”
蔣青婉笑了,剛剛臉上的焦慮暫時退了三分,“我倒忘記了,你自來對男女情事便格外上心的,這倒是我沒想到的。怪不得,梁濤都四處吆喝你殺人了,你還舍不得殺他呢?看到他伺候你倒是比周致遠用心。”
祝青蓮微微一笑,“相公的確是中看不中用的。”
蔣青婉又問:“孫小荷吃了烏毒多久以后死的?”
“大概也是過了月余。”
祝青蓮垂下睫毛,擋住了心里的忐忑。
蔣青婉擔心的,她何嘗不擔心?
梁濤知道她殺孫小荷的秘密,吃了她的毒藥,沒死不說,人還不見了。
趙林琺吃了她的毒藥,如今好生生的住在她家私塾里,還請了衛望楚治療眼睛——她和蔣青婉已經都沒有了機會下毒或者暗殺,趙林琺不死,尤愷早晚能查到真相,那時候她和蔣青婉都死無葬身之地。
她的周鳳翎也逃不出兇狼之手。
“婉姐姐,我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你說。”
“尤愷和趙林琺這有違人倫的關系一定不能被九皇子和尤家所容,尤愷一個庶子也不敢貿然迎娶個什么大家閨秀裝點門面,不如我們給他送個媳婦,這樣既可以離間他和趙林琺的關系,又可以伺機下手殺了趙林琺嫁禍尤愷。”
蔣青婉斜著眼睛看她,“法子倒是可用,不過你覺得誰可信呢?”
說著,轉頭看向窗外,一身錦衣的周鳳翎正帶著丫鬟們摘花,朝陽照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金光。
年輕真好。
祝青蓮心里不由咯噔一聲,蔣青婉將周鳳翎“禁錮”在這大院子里,又是教她詩詞歌賦,又是教她為人處世,又是錦衣,又是釵環,她怕不是早就打起了這個主意。
她輕輕搖搖頭。
“尤愷和趙林琺一直借住在我家私塾里,我家大女兒日日過去陪伴,和尤愷之間似乎頗有火花。”
蔣青婉一臉鄙夷,“你說的是孫小荷的幺女?”
“正是。”
“一個土里生土里長的村丫頭,尤愷能看上她?”
“正是土里生長的丫頭,才越是單純可人,既看不破尤愷和趙林琺的關系,又心無城府不會對他們造成什么威脅,尤其她長的還顧盼生情、嫵媚多姿,尤愷對周阿嬌形容頗好,怕也是起了這個念頭。”
祝青蓮笑了笑,“畢竟,一個富家公子娶了一個農家女雖然不好聽,到底比愛上一個不男不女的好,不是嗎?”
蔣青婉臉上還有疑慮,祝青蓮繼續道。
“對外,尤愷打一個深情人設,只守著一見鐘情的農家女過日子,還能打消尤家眾人對他的猜忌。對內,他將一個農家女作為擺設,和趙林琺雙宿雙飛,農家勢薄,自然不敢追究,啞巴吃黃連罷了。如此一來,一舉兩得。
“好一個一舉兩得,那孫小荷那幺女怎么會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