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立秋,今日的熱度卻絲毫不亞于三伏天。
這個時候肯陪周阿嬌上山祈福的,也不外乎芽芽、周杏、周俊臣和安柏,當然還有衛望楚和張山,甚至肖武也跟著來了。
因為炎熱,他們出門的時候特意挑了日頭微微西垂以后,盡管如此,熱浪還是一波一波的來襲。
所有人幾乎都是大汗淋漓,除了芽芽。
“你今兒怎么不怕熱?”
周杏一邊擦汗,一邊不滿道,“竟然連臉都不紅,這還有天理嗎?”
芽芽心虛的笑,“不出汗才更熱呢,你不知道,我現在熱的很。”
衛望楚微微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芽芽,只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臉上并沒有什么蒼白或者疲勞的病色。№Ⅰ№Ⅰ
只是在這樣的大熱天下面不出汗的確有些不尋常,便沖少女招招手,“過來。”
芽芽余光瞥到大家都在看著她,心頭微微發虛,“不用把脈了,我真的沒事。”
男人兩步跨了回來,不由分說撈起她的手,指腹壓在她微涼的手腕,眉頭微緊。
“沒什么大事,我扶你走吧。”
男人順勢拉住少女的手,不撒手了。
芽芽抽了抽,根本抽不動。
“芽芽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你叫衛大夫陪你回去吧?不用陪我去了,這里還有我哥和小杏呢。”
安柏道:“還有我。”
“對,還有你。”
周杏揉了揉安柏的腦袋,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張山,嘴角不著痕跡的翹了起來。
“回去吧,芽芽,回去休息。”
周俊臣也道。
“是啊,看你不出汗,我都替你熱的慌。”
肖武看了一眼周阿嬌,又道:“這么多人陪著呢,不差你一個。”
芽芽有點哭笑不得,她的確是沒有感覺到熱,可她也沒覺出有什么不舒服呀,她感受不到熱不是挺好的。
但是大家好像都覺得不出汗就是壞事,熱散不出來,只怕要憋壞了。
“行,那我不上去了,我在山下等你們吧,一會去春灣放河燈我肯定要去的。”
肖武道:“外面熱,還是回家去吧。”№Ⅰ№Ⅰ
衛望楚看了大家一眼,“你們先去吧,我來照顧她。”
周俊臣道:“行,衛大夫,那就拜托你了。”
周杏抿嘴一笑,“俊臣哥,衛大夫是芽芽未婚夫,九月就要下定了,他照顧芽芽是應該的。”
村里人不像那些大戶人家,男女大防的嚴格,又是馬上要定親了,的確是沒什么好擔心的。
“周杏說的對。”
男人沖周俊臣點點頭,他在周家雖然排行老三,但因為周譚周平年齡大他們太多,所以素日里反而是他照顧芽芽姐妹多一些,倒更像她的大哥。
芽芽一直在和握她的那只手做斗爭,見此,笑了笑,“快走吧你們,要不一會兒下山回來天該黑了。”№Ⅰ№Ⅰ
眾人笑嘻嘻的繼續往山上去了。
芽芽微微抬手,“還不放開?”
“不放。”
男人無賴的光明正大。
“怎么以前沒發現你這么無賴呢?”
芽芽氣惱的甩了甩手,他的手就像用膏藥黏住了一樣,怎么甩都甩不掉,只好任由他牽著,慢騰騰的往樹林里走去。
“你是說大夢里?”
衛望楚感受著她干燥微涼的手,“這幾天周杏和周阿嬌搬回家了,你一個人住,你是不是和水晶塔玩了?”
芽芽沒好氣的道:“你知道?”
“上次帶你爬山,你氣喘吁吁,滿臉通紅,一身是汗,這次,連我都微微出汗了,你竟然渾身微涼,除了水晶塔有這本事,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能給你這么大的改變。”№Ⅰ№Ⅰ
“哎,你說奇怪不奇怪,每次我把手伸進水晶塔里,我總是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就昏睡過去了,趴在椅子上也能睡得特別香甜,睡醒了就覺得神清氣爽,好像就不怎么怕熱了,我還以為是立秋了就涼快了,可剛剛看大家都一副熱爆了的樣子,奇怪。”
少女回頭望著他,“你剛剛把脈,我還好吧?身體沒毛病吧?”
男人搖搖頭,“原先你有些體虛,伴有虛寒火旺之癥,如今你身體這些毛病倒是全沒了,脈象……”
他停頓了一瞬,目露疑惑的光芒。
芽芽心里咯噔一聲,“怎么?”
“你這脈象,不滑不實,虛實難測,我這輩子只遇到過一次,那是少林一燒火和尚,什么外家功夫都不會,只修煉了一身金剛不壞之身。”№Ⅰ№Ⅰ
芽芽聽的一頭霧水,她的脈象和少林修煉金剛不壞之身的老和尚一樣?
“嗯?這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你的脈象如今‘結實’的不像個十幾歲的少女,倒像是練了一輩子金剛不壞之身的老者。”
她的脈象像個老人?
未老先衰?
“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芽芽一臉忐忑,一雙烏溜溜的杏眼閃著不安的光。
“短時看,不是壞事,你身體被它調理的非常棒。”
“那長期看呢?”
少女心里更加忐忑,最怕人說話的時候說但是。
衛望楚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找了塊樹蔭下的石頭和她并排坐了。№Ⅰ№Ⅰ
“長期看,不一定。水晶塔可吸收天地靈氣,可它為何要供養你?它把你養的肥肥壯壯的,到底是要干什么?”
少女皺皺眉,“我?肥肥壯壯?”
這郎中到底會不會說話?哪有姑娘喜歡肥肥壯壯這個詞。
不會說話的郎中笑了,“我說的是你的經脈,不是你的肉體。”
他瞄了一眼芽芽的身子,忽然低頭笑道:“再說,身體肥肥壯壯的不好嗎?你怎樣,我都喜歡。”
芽芽隨著他的視線瞄了瞄自己的胸部,臉忽然變紅了,心里大罵臭流氓。
衛望楚不自在的別開臉,偷笑了兩聲。
“你知道江湖上有一種功夫可以將別人多年的修為盡數吸到自己體內嗎?”
芽芽搖頭,還有這種不要臉的功夫?
男人點頭,“修煉這門功夫對身體的要求特別高,一但你的經脈不夠寬闊,你吸的越多,你便越可能會自爆經脈,輕則功力全失去,重則直接丟了性命。”
他望著陽光透過樹蔭撒在地上的斑點,輕聲道:“我在南疆的時候遇到過一個病人,便是這樣爆了經脈,雖然我救回了他的命,他這輩子去失去了修煉的資格。”
少女不解的道:“那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男人搖頭,“沒什么關系,我只是想起了這件事,若是,他能像你一樣被拓寬經脈,修建脈絡實力,也許便不至于會毀了幾十年的修為。”
芽芽搖頭,“不是,若是他不是想不勞而獲,掠奪別人的修煉果實,他又怎么會自爆經脈?說到底,人還是不能貪心太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