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夢了?”
衛望楚的聲音忽然在窗外響起。
芽芽理了理衣裳,又穿上一件厚實的夾襖,這才起身打開半扇窗戶。
“你怎么又來了?”
男人堂而皇之的從窗戶里飛身進來,語氣里盡是委屈,“好幾天沒見了。”
芽芽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阿嬌和小杏在這就住了兩晚上。”
男人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兩個三秋,六年了,你說久不久?”
芽芽猛地打了個冷戰,“你,你手怎么這么涼?”
說著,從被窩里掏出一個湯婆子塞給他,“你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男人握著溫熱的帶著她體香的湯婆子笑了,“還好,我來的時候你睡了,便沒叫醒你。你怎么睡的這么早?還是昨天夜里沒睡好?”
少女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睡了,你怎么不回去?現在天冷了,在外面罰站好玩啊?再說,你就不怕被我爹看到?”
男人笑著看她,“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怕我凍著。”
芽芽不好意思的別開頭。
“剛剛你自言自語什么?你覺得誰在說話?還是又做夢了?”
少女苦惱的趴在桌子上,“倒也不是噩夢,就是,就是夢到的都是別人的事,在夢里的時候又分不清,就很受影響。”
男人撈過少女的手,脈象平穩,身子康健。
“別人的事?”
“嗯,似乎有個人一直跟著我,跟我說什么紫微宮里什么東西。”
男人一愣,呢喃的開口,“紫微宮?”
“是不是皇宮里有個紫微宮,給娘娘們住的?”
芽芽看向衛望楚,“你不是進過宮嗎?你聽說過沒?是不是紫微宮里有個枉死的什么娘娘妃子之類的?”
“為什么覺得是皇宮里的?”
男人歪頭看著她,眼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像是不高興了?
芽芽微微吃驚的看著他,“不是皇宮里的,還有別的地方有紫微宮?”
男人眸光清冷,“你可知中天紫薇北極太黃大帝?他的居所也叫紫微宮,又成紫宮。”
中天紫薇什么大帝?
芽芽一臉懵逼,“哦,知道,就是之前夢里那個妖姬滅了的那位尊神。他住紫微宮?”
“紫微大帝乃眾星之主,萬象宗師,怎么可能被一個妖姬滅了?”
男人的臉色有點古怪,“他的宮殿被稱為紫微宮。”
芽芽道:“滅了他的威風?反正這個尊神好似不太被那個妖姬待見,但是他應該挺待見那個妖姬的,上趕著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男人臉色越加古怪,少女疑惑的看著他,“你在不高興?”
“沒有,你怎么說臟話?”
“我一直說的。”
少女撇撇嘴,一副你想怎樣的表情。
男人搖頭笑了。
“為什么你覺得我夢里他們說的紫微宮是紫微大帝的宮殿?不是皇宮里的?”
“……你不是說妖姬惹上了紫微大帝?”
“這夢好像是一個不受寵的妃子或者侍妾的,不像是那個妖姬的夢。”
“你很了解這個紫微大帝?他的紫微宮里有很多的妃子嗎?”
芽芽嘖嘖嘴,“我特意去三叔那兒找了一些書,也沒看到太多他的消息。”
衛望楚忽然神色古怪的笑了笑。
“他的紫微宮倒是沒有什么妃子和侍妾。”
“你真知道?只是,他地位既然這么尊崇,為何沒有妃子和侍妾?玉皇大帝不還有王母娘娘和很多妃嬪嗎?”
男人眉尾一挑,“誰說西王母是玉皇大帝的妃嬪?”
芽芽一愣,“不都這么說嗎?戲文里也是這么演的。不是嗎?”
衛望楚搖頭,“與西王母共同靈修的是東王公,又稱扶桑大帝,他夫妻二人掌管天宮仙籍,學道之人飛升后,先拜木公,再拜金母,后入三清拜見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靈寶道君,木公和金母說的就是東王公、西王母二神。”
說完,見芽芽一副呆愣愣的表情,不由問道:“怎么?”
少女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你,你平時都不睡覺的嗎?”
“為什么這么說?”
“你看,你一個學醫的,為何對神仙鬼怪這么有研究?連誰有沒有妃子,誰和誰是一對也說的頭頭是道……你不是日日鉆研醫書嗎?你還有這么多功夫看閑書?”
衛望楚啞然失笑,摸了摸鼻子,“都是道聽途說的一些八卦罷了。”
芽芽道:“誰會沒事扒神仙們的八卦?”
“一些神棍,比如卅齊格之類的。”
“哦,那怪不得呢,扒神仙的八卦,真是,是有多無聊啊他。”
衛望楚低頭輕笑,摸了摸鼻尖。
“既然現在水晶塔也幫不到你了,還讓你做噩夢,那我把把它還給卅齊格吧。”
“不要!”
一聲尖到震的耳膜生疼的聲音猛地在耳邊炸響,芽芽不由伸手捂住耳朵。
“芽芽?”
衛望楚扶著她微微搖晃的肩膀,關切的看著她,“怎么了?”
芽芽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你沒聽到什么聲音?”
男人看著芽芽,“你聽到什么聲音?”
余光微微瞥了一眼那邊的水晶塔,剛剛似乎一片沉寂的紫水晶,忽然泛起絲絲紫光,有別于以往的瑩潤,這次的光似乎隱隱帶著些戾氣。
“那么大的聲音,你真的沒聽到?”
芽芽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哦,不會吧?”
“嗯?”
“一個女子的聲音,大叫不要不要,聲音很大,我被她震的耳朵疼。”
少女認真的看著衛望楚,“你真的沒聽到?”
男人搖頭,“沒有。”
“不是吧,我幻聽了?”
少女臉色微微露出絲絲彷徨,“以前做噩夢的時候也沒出現過幻聽的癥狀,現在怎么會這樣?”
男人摸了摸她的頭,“你是因為半夜聽到有人說話,所以會醒,就再難入睡了?”
少女點點頭,“我覺得那可能是做夢,但說的話又挺清晰……剛剛我沒睡著呢,還聽到了,你沒聽到。”
“看來水晶塔于你真的是有害無益了,我把它弄走,你該就好了。”
少女還要說什么,被男人打斷了,“去,去床上躺著,我給你按一按頭皮,你很快就睡著了。”
被男人緊緊盯著,少女掙扎了半晌,乖巧的點點頭,“好吧。”
男人坐在床頭,抬手拈了一個手花,朝水晶塔彈去,微微的紫光瞬間邊暗淡下來。
他眸子的清光淡去不少,柔柔的看著閉著眼睛的少女,伸手輕輕按壓著她的頭頂和太陽穴。
“你什么都不要想,放松精神,很快就可以入睡了。”
芽芽道:那一會我睡著了你再走。”
男人忽然一笑,眉眼具柔,“好,我不走也可以的。”
少女猛地睜開眼,“你,你又不正經——”
“經”字還沒說出來,便被男人的唇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