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諳冼,醒醒!”
一身紅衣的少女睜開眼睛,滿是紅血絲的雙眸閃過一絲迷茫。
“洪翹。”
她的語氣略有失望,“你在,那我指定時候沒死,也沒墮魔。”
那個被叫洪翹的女子有著圓滾滾的眼睛,此刻有些紅彤彤的,眼皮也有些腫,鼻頭也有些紅,顯然是哭了很久了。
她吸了吸鼻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道:“沒出息,七七四十九劫,七七四十九難,你都受了一大半了,這時候墮魔也太虧了,那前面的苦不是白受了?”
諳冼躺平身子,試著動了動手腳,都能控制,只是骨頭都傳來鉆心的痛。
她長長的“唉”了一聲,“我可沒想受這苦,一次也沒想受。按我本來的意思,成妖成魔也沒什么不好,他們和天族有什么差別?天族殺伐狠辣的也不在少數,身居高位的都是腹黑狠辣之輩,妖族魔族溫柔良善的也很多,普羅大眾過的都是修行吃飯的普通日子,有什么不好?”
她抬了抬手臂,劇痛讓她的面容不由有些扭曲,她瞥了一眼,“操,你看著血管都爆開多少了!真是沒天理,我自己的本命仁丹,我自己愿意毀了,他們卻對我下這樣的狠手,擦他媽的!”
粗話不斷從嘴里爆出,洪翹一個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她說,“你什么時候學的這般粗魯了?以前整日說我粗魯,你看看你,現在滿嘴渾話,像個什么樣子?”
諳冼嗔笑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小娘子還是笑起來好看,這一臉淚痕,笑起來也多了幾分楚楚可憐之姿,甚得我的歡心。”
說著,抬手想撩一撩她的下巴。
“嘶!”
諳冼一臉猙獰的罷了手,洪翹瞪著她,“果然,去了凡間一段日子,人都學輕浮了,怪不得君上要生氣。”
“別跟我提他!”
諳冼打斷了她,臉色晦澀的表情一閃,眨眼又掛上一抹得意的笑,“這哪是在凡間學的,這是在妖界學的,凡間那些小姐書生恪守禮節比天族還死板,還是妖界好,你知道吧,有一處神仙地方竟然是妖女當家,妖男聚集在后宅爭風吃醋,真是世間美好。”
洪翹笑,“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是啊,有意思吧?還有呢,有一處地方更是有意思,妖女但凡看上哪個妖男,半夜就可以爬他家窗戶成就好事,若是還有意思就留在那里過一段日子,甚至可以生個娃娃,等這妖女過夠了這樣的日子,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孩子也可以帶走,這在當地叫走婚。”
“妖女地位這么高呢,我也想去看看。”
“也不是妖女都地位這么高,我就見了這么兩處地方,別的和天族也沒什么差別。”
諳冼擠眉弄眼的抖了抖,“哎,快,給我撓撓這邊頭皮,忍不住了,就像一萬只螞蟻在啃咬。”
洪翹眼眶緊接著便是一紅。
蟻刑可不就是這樣呢,撓也沒什么作用,那疼癢是刻在骨頭里的。
可她還是聽話的在她鬢邊輕輕的撓著,嘴上罵道:“你多久不洗澡了,臭的和只臭蟲似的!還好意思叫我給你撓?”
“嘎嘎嘎,”諳冼發出一陣鴨子一般的笑聲,“對了,你有潔癖,呃呃呃,太幸福了!”
洪翹輕輕給她撓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道:“你和那妖王怎么回事?你真想嫁給他呀?”
諳冼翻了個白眼,“屁,你還不了解我?”
“那你何必那樣誑君上?”
“都和你說不要和我提他了!”
諳冼的語氣忽然變的不耐煩,甚至有些尖銳。
洪翹手上猛地用力,狠狠的掐著她,“就提!為什么不能提?不能提就是你還是愛著君上的,是不是?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啊啊啊——”
諳冼一邊鬼叫,猛點頭,“錯了,錯了,錯了,大姐,您輕點,我這一頭傷呢。”
洪翹手一松,諳冼頓時舒服的**了出來,“哎,這么疼一下,那癢癢倒是好了很多,舒服!”
“說說你和妖王的事,快點的。”
諳冼白了她一眼,“你牛,大姐,我都這樣了,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竟然還逼問口供一樣的逼問我,你牛!”
洪翹不吱聲,雙手已經撫摸上了她的頭頂,準備隨時再來一次按摩大法。
“行行行,你厲害!”
諳冼都被她氣笑了,“我和那老東西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強買強賣咯,他仗著他法力無邊,強搶民女,我這個民女又沒什么勢力,便只能先河他虛與委蛇,提條件要東西唄。”
洪翹笑了,“所以,這天上妖界都傳你仙根毀了,就變成勢利眼了,我還當嬌靡造謠,原來事你故意的,你倒是不怕毀了你的名聲?”
諳冼也笑,“我還有名聲?被一個凡人煉化了我一仙二代的本命仁丹去,我早就沒什么名聲了。”
“那哪里是普通凡人,那是君上轉世的,是個神仙都逃不開他的五指山的,好嘛?”
諳冼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是啊,誰都逃不開他,誰能拒絕了他呢?”
洪翹嗔了她一眼,“那你不是拒絕了他?他之前要娶你當帝后,你老實嫁了,不就沒有這一出一出的麻煩了?你又不是不喜歡他?你不是打小就喜歡他的?”
諳冼“切”了一聲,“他要娶我就要嫁嗎?我小時候不懂男女那點事,才會喜歡這么一個冰塊,后來,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那你在凡間還不是毫不猶豫的就愛上了那個什么煙臨的?為的不就是他和君上一模一樣的長相和一模一樣的冷冰冰?”
洪翹毫不客氣的拆穿了她。
諳冼訕訕笑道:“我就是喜歡這一卦的,誰知道那么巧呢?”
她嘆了口氣,嘴角掛起一絲嘲諷,“我這個人,就喜歡對我愛答不理的,你看妖王那老家伙對我百依百順,甚至為了我已經休了他老婆,可我就怎么也喜歡不起來,看見他就煩!”
“哈,他那樣逼迫你,你要是還喜歡他,你就是變態!”
洪翹瞥了瞥窗外的遠山,眼神有些惡狠狠的,“也就是君上這個白癡,才會真的以為你喜歡上那個老東西了!”
諳冼有“嘎嘎嘎”的笑了起來,“這話你等見了他說,背后罵人算什么本事?”
“哎,我是替你鳴不平,你可好,還護起他了?”
“什么護不護,他跟我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