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想想蕭錦和之前做過的事,心一橫還是算了。
她可不想把女兒交到不靠譜的人手上。
“聽說今年科舉中人才也不少,有些家世還不錯的,你要不從他們中間留意留意?”
陸政抬頭思索了一番,道:“好,那我再去問問,女兒才十五,你也不要太著急,總會找到好的。”
陸夫人嘆了口氣,怎么能不著急,別人大多都是十三四歲就定好了親事,只等女兒及笄就可以嫁過去了。
她家女兒卻錯過了這個黃金年齡,若是再挑個兩年夫婿,就成了十七八歲的老姑娘了。
陸政也是把這事放在了心上,畢竟只有這么一個寶貝女兒,得找個稱心如意的女婿才行。
下朝之后,見這次科舉主考官之一的楊大人就在前方,他連忙三步并兩步跑了上去。
“楊大人好啊。”他拱手打招呼道。
楊瀚海有些受寵若驚,他只是一個從二品官員,以前也沒和陸政打過交道,此刻他居然主動和他打招呼了。
他連忙回了個禮:“陸大人好。”
兩人并肩走在一起。
陸政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走出宮門老遠了,才進入主題。
“這一屆的考生聽說才學都不錯,楊大人可有看好的啊?”
楊瀚海一愣,不知道他這話為何意。
這是來探口風的嗎?
陸俊風今年也參加了科舉,不過沒有進入殿試,只得了四十二名。
他的名次已經出來,是沒法改變的,楊瀚海把握不定陸政這番問話的意思。
他思索了一陣之后,選擇了最保險的回答:“這事下官也說不準,還得靠圣上裁決。”
陸政聽到這話就知道他誤會了,輕咳了一下,小聲道:“楊大人放心,我沒有別的想法。俗話說見文如見人,你是這次科舉的主考官,我是想聽聽你的意見,看看這其中有沒有合適的女婿人選。”
楊瀚海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之前聽說的那件傳聞。
傳言御史大夫家的女兒本來要許配給太常大人家的公子卞信鴻的,結果卞公子卻被圣上賜婚給八公主了。
結合此事,看來傳言不虛。
此次御史大人來問他,正是結交的好機會。
他正了正臉色,開始分析道:“若說這次科舉中的人才,確實不少,不過很多都是三四十歲一把年紀了,年輕才俊寥寥可數。”
陸政在旁認真聽著。
“南山才子顧鄉,嚴固高徒姜維,峴山郡韓家的公子韓紹玉,湘北祝家公子祝文才還有石潭縣柴家的公子柴高朗都是才學卓越的年輕才俊,當然,還有剛被賜婚的卞公子……”
陸政聽到卞公子的時候臉色明顯變了變,道:“不要提他。”
楊瀚海連忙點點頭,道:“之前所說的幾位都是不錯的年輕人,只是前兩個家世低了一點,姜家是近幾年才富裕一點的,而后面的三個都是當地的名門望族,與朝中官員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陸政請了楊瀚海去酒樓里吃飯,邊吃邊說。
在這期間,楊瀚海把這幾人的性格才學全分析了一遍,連同他所知道的家世,通通倒了出來。
陸政聽完之后心里也有了個底。
回家和陸夫人說起此事的時候,他說更看好姜家的姜維。
“從前也聽風兒說過此人,他果真有這么好嗎?”陸夫人還是不大放心。
“他的才學是毋庸置疑的,又是拜在嚴固大儒的門下,品行必然不錯。而且聽說東石莊姜家這些年風頭越來越足,家境也富裕,以后女兒嫁過去不會吃苦。”
陸夫人還是不怎么滿意,一介平民,還是這幾年才崛起的,家境能好到哪里去?
陸政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補充道:“你別不滿意,我可打聽了,東石莊姜家是在那一塊出了名的大善人,家里人口也簡單,沒有那些高門子弟家的煩心事,女兒嫁過去反倒順心一些。”
一說到這,陸夫人還是點頭同意的。
她們太尉府的三姐妹,除了她嫁給陸政,府中沒有姨娘之外,其他的兩個姐姐府中多多少少有些礙眼的人。
平常三姐妹嘮家常的時候,兩位姐姐也會煩惱,說今天不是這個姨娘挑釁她們,明天就是那個庶子惹她們心煩。
總歸糟心事一大堆。
特別是作為右相兒媳的二姐,每天家里大事小事都應付不過來。
林展鵬又是個花心的,各種小妾帶回家,身影都難得見幾次。
這些年下來,她說她都心力憔悴,一天比一天看老了。
思及至此,陸夫人嘆了口氣道:“只要女兒舒心,也不管家世不家世了,只是人一定要好,不能委屈了我家女兒。”
“那是當然,姜維此次進了殿試,再怎么樣也能在朝中分配一個小官做,到時候我再提拔提拔,不會差到哪里去的。”
聽了這話,陸夫人也就放下心來,想著過幾日殿試結果出來,再做打算。
殿試結果公布這天,姜維和眾考生早早的就在殿外等候。
殿中走出來一個小太監,手中捧著竹簡,開始用尖細的嗓子念名次。
名次是從后開始向前報的,一開場就聽到自己名字的人表情有些沮喪,而其他人手心都要冒汗了。
他們只希望自己的名字能夠晚一點出現,那樣代表名次越好。
“第二十八名……”
“第二十七名……”
“第二十六名……”
“第九名,顧鄉。”
“第八名,霍景明。”
聽到自己的名字之后,顧鄉愣住了。
他本以為自己至少能夠進前五,結果卻只是第九名。
之前他還不服氣自己在卞信鴻之下,覺得自己不是輸在才學之上,而是輸在家世之上。
可現在的結果,讓他感到恥辱,臉頰火辣辣的疼。
而站在他身旁的霍景明則一臉淡定,他對這個名次很是滿意。
不出風頭又不落下風,是他能夠把控的最好名次。
祖父想要逼他當武官,他卻偏要當個文官,安安穩穩地和妻子相守一生。
每當想起自己早逝的父親和每天以淚洗面的母親,他心中的那份渴望就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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