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賜了龍鳳鐲,即是認下這門親了。”風青柏將玉鐲拿出來,替柳玉笙戴到手腕后,“稍后我會上奏折,揍請把你的名字刻入皇家玉碟,從此以后,你跟我一樣,皆是皇家人。”
“咳,皇叔,我就在這呢,不用上奏折了,回頭我就命人將皇嬸的名字刻上。”
“禮不可廢,照著規矩走。”風青柏淡道。
他還沒狂妄到無視皇家祖制的地步,雖然,他確實沒將那些祖制放在眼里。
否則,當初就不會殺了那么多手足。
回頭看了靜謐的養心殿一樣,風青柏牽著女子,慢慢往御花園走。
“我們不回去?”
“難得入宮一趟,帶你去御花園走走,雖然京城還沒春暖,御花園里也有花可賞。”
風墨晗不出聲,背著雙手小大人一樣走在兩人身邊。
任憑風青柏斜了他好幾眼,他就是不走。
回去乾德殿也是一個人呆著,還不如跟皇叔皇嬸在一塊逛逛園子。
反正他不走,皇叔也不會明著趕人。
“皇嬸上次過來是年前,那時候十一月,寒冬料峭的沒什么景可賞,今兒去蓮花池那邊,能看到融雪,也挺好看的。御花園還上了冬日時令花種,恰好二月開花。都很漂亮。”
“融雪?”柳玉笙偏頭。
“就是蓮花池結著的冰層慢慢融化,一塊塊漂浮在湖面上,湖風吹來的時候,小冰塊會聚集到一起,或者被吹散開來。”風墨晗耐心解釋,“后宮那些個人挺喜歡看這個。”
其實在他看來,并不覺得好看,不過后宮那些女人喜歡,皇嬸是女人,應該也會喜歡。
御花園是后宮妃嬪最喜歡來的地方,是以處處打掃得很干凈,園林也是長青灌木,在這種時節里能看到一片蔥綠,便已叫人心情舒暢。
沿路,能遇上不少內侍宮女,連路有人問安。
又因了這些人,皇上跟南陵王及王妃游園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安靜的御花園就變得熱鬧起來。
全是聞訊趕來的妃嬪。
柳玉笙跟著風青柏剛走到蓮花池邊,那頭就過來了一群的鶯鶯燕燕。
“尋你來的,你跟他們一塊玩兒去。”往那邊掃了眼,風青柏即牽著女子往另一方向走。
留下被勒令陪玩的風墨晗,額角發黑。
天下人人都羨慕皇帝有三宮六院,能左擁右抱,其實女人多了有什么好?
天天跑跟前來吵個不停,不是爭這個就是爭那個。
“皇上”
“沒地兒給你們呆了?全要跑到御花園來湊熱鬧?都給朕滾回去!”冷眼瞧著這些人,風墨晗話比臉更冷。
將妃嬪們臉上笑意硬生生凍結。
“皇上,”當先的女子輕咬唇瓣,怯生生的,“皇上昨兒說陪臣妾賞園子,皇上莫不是忘了?”
“昨兒?”風墨晗皺眉,疑惑,“昨兒朕是在你那睡的?你叫什么來著?”
妃子臉色立即慘白。
跟在她身后的一群人紛紛低了頭,掩住眼底幸災樂禍。
昨兒皇上招了陳嬪侍寢,陳嬪回來后好一通明里暗里的炫耀。
卻原來,皇上連她是誰都不記得。
什么一朝得了皇上青眼,雨露承恩,純屬給自己臉上貼金。
風墨晗跟這些人擦肩而過,往乾德殿行去。
頭也不回。
至于后面那些人會斗成什么樣,他并不在意。
這一幕,實則皆被走出不遠的風青柏及柳玉笙看在眼里。
柳玉笙始知道,在她面前跟個稚童一樣尚未長大的小少年,原來對著別人的時候,會這么冷酷。
“當皇上的人,是不是都會這般無情?”繞著漢白玉小路徑緩步行走,柳玉笙感慨。
風青柏靜默片刻,道,“當皇上的人,只需要權衡。”
權衡各方勢力,讓朝堂黨派之間相互制衡,如此,對皇上才最有益處。
至于后宮那些女子,于皇上來說,只是鞏固勢力以及傳宗接代的工具。
皇上不需要有情。
柳玉笙懂他背后的意思,輕聲嘆息。
在她看來,皇上才更像是工具。
治理國家的工具。
不能有自己的喜好,不能有自己的情感。
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需要先衡量利益得失。
小風兒呆在那個位置上,縱然風光無限,可是他或許窮其一生,都沒辦法毫無顧忌的去做一件自己真正喜歡做的事情。
當日晚,皇宮再次設宴,宴請各國前來恭賀的使節,作為對他們遠道而來的感謝。
風青柏跟柳玉笙必須出席。
人家大老遠的趕來送禮道一聲恭賀,可不是為了留下禮物就走人的。
人情往來,國與國之間的交集,需要雙方共同發力維系。
柳玉笙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席,那等規模已經可稱作國宴,就連皇太后都被請出來了。
朝中重臣諸如內閣元老以及秦嘯將軍等,也都在宴席之列。
場面很是盛大。
當間,柳玉笙看到了段廷,依舊坐著輪椅。
在諸位使節相互敬酒交談的時候,段廷轉著輪椅到了他們這一席,舉著酒杯笑睨柳玉笙,“王妃,本王在這里,恭賀你跟南陵王新婚大喜。”
風青柏將女子手中酒杯拿過,仰頭一飲而盡,“你昨日已經道過賀,不過,還是要多謝。”
“我只是想敬一杯喜酒。”段廷臉有些木。
至于小氣成這樣么?
柳玉笙莞爾,看看他的座駕,“你是打算一直這么坐著不起來了?”
“怎么不起來,只是得等合適時機,”段廷擠進他們席間,大喇喇的跟他們坐在一桌,就三人,“我要是現在起來,會死得特別快。”
殘廢,別人忌憚會少很多,但是殘廢站起來了,那么那些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就會如臨大敵了。
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有捷徑走,干嘛繞遠路給自己攬麻煩上身呢。
“北倉皇還在找兇手?”風青柏淡問。
聞言段廷輕嗤一聲,嘴角爬上嘲諷,“可不是么,死了一個八子,好像全天下都是他仇人一樣,這件事情受到波及的人不知凡幾,我上頭已經死了兩個手足。其他兒子的命在他眼里,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