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官?
掌柜傻眼。
事情怎么發展到報官了?
掌柜看著干煸四季豆般瘦弱的溫暖,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兩人是一伙的!
楊超兩人也是傻眼,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這個豆芽菜般的小丫頭,居然敢說去報官!
而且她是怎么看出他們兩人是聯合在一起故意坑銀子的?
小朱氏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溫暖居然有這種洞察力。她壓下心里的震驚,笑道:“暖姐兒,你為什么說他們是一伙的?”
溫暖似笑非笑的看著小朱氏,眸光意味深長。
那種目光,令小朱氏覺得她的視線能穿透她的表皮,看透自己的本質。
這一想法令朱氏心頭大駭!
她下意識的避開溫暖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溫暖微微一笑,笑容沒有溫度,手一指溫馨手中的那套餐具上。
溫馨到現在還小心捧著呢!
“這是假冒偽劣產品!我雖不知道程恩大師是誰,但大師早期的作品也是大師出品,能值五十兩的東西也絕對不會太差!”
溫暖將溫馨手中餐具接過來,放在桌面上繼續道:“但這套餐具,呵呵……一兩銀子都不值!一個故意絆人,一個故意拿假冒劣質品高額坑詐!這不是兩人合伙碰瓷,訛詐是什么?”
林庭軒聽了這話,走了過去,拿起一只碗看了一眼:“確是假的。仿程恩大師剛出道的作品,但做工太差,最多一百文一套。這碗在雜貨鋪里可以找出上百套,少一只去雜貨鋪補就是,十文八文就能買到。”
他剛才坐得遠,都沒有發現那套餐具是假的。
也沒想到會有人算計一個窮苦丫頭。
溫暖驟然聲色俱厲道:“大哥,報官!”
溫淳俊臉一片嚴肅:“好。”
他馬上往外走。
小朱氏:“不行!”
楊超:“等等!”
林忠:“慢著!”
溫家富:“不能報官!”
四人同時出聲。
溫淳聽都沒聽,反而拔腿就往外跑。
溫家富嚇得趕緊去追。
溫暖冷哼一聲,掃了一眼四人,最后視線落在一嚇就慫的楊超身上,看著他似笑非笑:“怕了?敢坑我二姐,蹲大牢去吧!”
后面幾個字溫暖故意咬重了音,說得咬牙切齒一副絕不饒他的樣子。
楊超心驚肉跳。
這死丫頭怎么這么厲害!
蹲大牢,這怎么可以!
這事,他不干了!
本來以為絆一腳的事,沒想到這么麻煩。
他就是拿銀子辦事的,為了那一百文,下大獄?虧大了!
“老子不干了!是朱掌柜給了我一百文讓我絆你二姐一腳的!其它我什么都不知道。”楊超指著掌柜大聲道。
接著他掏出一百文扔到掌柜身上立馬往外跑!
這時林忠也慌了。此時不跑,還等官差過來嗎?
他拿出一串銅板,放桌面:“朱掌柜,我也不干了!一吊錢還你!”
林忠也想往外跑!
林庭軒攔住了他。
溫暖動作很快一把抓住了他:“事情沒水落石出,想跑!萬一你冤枉我伯母怎么辦!”
朱氏眼皮跳了跳,怎么就說冤枉她了!
朱掌柜接住了那一吊錢,臉色瞬變:“你們含血噴人,我,我什么時候給你們錢?”
這種游手好閑的村里小混蛋就是膽子小,一嚇就慫!
兩人趕緊求饒:“就是昨天下午,姑娘,大俠,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你饒過我們吧!我們村里有一個小子看見朱掌柜昨日回村找我們,給我們100文和這兩身衣服了!”
眾人看掌柜的臉色都變得各有異樣了。
“居然是掌柜做的?這為什么啊!”
“天,這掌柜為什么要算計人家小姑娘?”
溫暖冷哼:“為什么?當然是想我二姐一輩子免費給這酒樓做洗碗工!”
朱掌柜一張老臉漲紅:“大家別聽那兩個騙子胡說八道,老夫絕對沒有做這種事!”
溫暖冰凝的目光落在他和小朱氏身上:“你沒有做,那就是有人指使你做?不然你一個掌柜算計一個洗碗工干嘛?又不是幫你做事!
今天我總算明白為什么我二姐為了還二十文的債,在這里洗了一年的碗了!
原來是你們酒樓一次又一次算計!一年啊,三百多個日日夜夜,我二姐一個人每天刷幾千個盤子刷手都潰爛!大伯母,良心何在?”
溫暖問得語重心長,甚至有點哽咽。
眾人心頭一酸,可不是良心何在?
酒樓的食客一片嘩然:
“二十文洗一年的碗?太黑心了!如意酒樓洗碗工可是三百文一個月呢!”
“這真的是伯母嗎?親的?這酒樓老板娘也太黑心了吧!居然這樣算計自己的侄女。”
“虧我剛才還覺得她挺和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小朱氏看著大家一臉鄙視的看著自己,聽著眾人指責的話語,氣得想大耳刮子的甩溫暖幾耳光!
這賤種害她女兒丟臉不夠,還害自己壞了名聲!
她真是小看她了!
她壓下心中有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的怒火,一臉傷心的道:
“暖姐兒,你別誤會,這事我都不知道,我都嚇了一跳,到現在還沒敢相信!”
那表情之真切,能讓人信以為真。
“你不知道?我二姐在你這洗了一年碗,你會不知道?我二姐感念你借了二十文給我治病,主動幫你家酒樓洗碗一個月還債。可是快到期時,廚房天天沒飯吃,她因為太餓了,忍不住偷吃了一只客人吃剩的金子般貴的包子,你擔心不處罰,其它小二不服,便罰她四十文!她又多洗了兩個月碗!
好不容易快洗完了,又有客人不小心撞到她,她手上捧著盤子,那菜汁灑在客人身上,弄臟了客人的衣服,要賠衣服的銀子,你幫忙賠了,二姐為此又洗了半年碗,接著……一直到今天又到期可以回家了,又有算計!而且要賠五十兩!
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大伯娘,你這是想我二姐在你這里免費洗一輩子的碗嗎?”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
“這分明就是算計啊!”
“過分,太過分了!”
“呸,這算什么大伯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果然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也!”
“好可怕的大伯母!”
小朱氏心頭狠狠一跳,這死丫頭是想讓她名聲掃地不成?小小年紀怎么這么惡毒?
小朱氏眼睛一紅,抹淚道:“我知道我說什么你們也不信我不知道。但我問心無愧!以前不知道就罷,現在我會給馨姐兒一個公道的。”
小朱氏看向朱掌柜,她對朱掌柜眨了眨眼,然后一臉痛心疾首的道:“掌柜,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如果你不是我大哥,家里只有你一男丁,上要孝順父母,下要撫養妻兒!我一定親自送你去官府!還馨姐兒一個公道。”
小朱氏做事向來小心,所有事她都是讓朱掌柜做的,自己從不出面。
而朱掌柜是自己的大哥,他絕對不會供她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