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宮宴三
酉時宮宴結束,宮女太監撤下盤盞,殿中響起優揚的琴聲,跳起舞。皇帝和親近的大臣說著話。
也有有才的才子才女上前殿中,為帝后獻藝。
等到差不多酉中時,太和門外“砰砰砰”響起煙火,眾人隨著帝后一起去了太和門,在城樓上觀看煙火。
余念娘不知道這個朝代的煙火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有的,不過,站在城墻上,一簇簇絢麗的煙花沖天而飛,絢麗的光彩撒碎在滿天星空之中,將最后的光亮,繽紛呈現在眾人眼前后,瞬間消失。
廣場上放煙火的小太監們則頂著震耳的聲音,冒著被四射的煙火傷著的危險來回穿梭。
繽紛五彩的星空將整個皇宮照得透亮。
內侍搬來座椅伺候帝后,兩人并肩而坐,滿意的看著這熱鬧的除夕。
皇子們立于其后,這種時候,除了看看熱鬧,便是盡孝心。
而各夫人太太,姑娘們更是興高采烈的看著漫天的煙火。
余念娘趁著沒人注意,悄然無息的下了城樓。
城樓下立著侍衛,宮人們井然有序的端著東西往城樓上去。
余念娘剛才從坤寧宮出來的時候已經仔細看過,從坤寧宮往里走就到了御花園,東西兩側分別是西六宮和東六宮。
所以,那邊應該是內廷,而保和殿這邊已經屬于外朝。
很顯然,她要找的地方不在內廷。外朝這么大,究竟在何處,余念娘根本不知道。
她轉身進了太和門,朝保和殿走去,保和殿內琴曲優雅,有不喜歡看煙火的人便留在了保和殿。
一路走來,巡邏的侍衛遇到兩三輪,不過,今夜人多,只要不亂走,在這個時候一般還是沒有人過問的。
一陣夜風吹來,余念娘攏了攏身上的銀狐輕裘的披風,抬手之間一個荷包掉在了地上。
余念娘絲毫不察,與她擦身而過的兩個小宮女忙叫住她:“這位貴人!”
余念娘停下。
其中一個小宮女撿起地上的荷包,恭敬的遞上:“貴人,您的東西掉了。”
“謝謝。”余念娘微微一笑,伸手拿過小宮女遞過來的荷包,突然她身子一晃,小宮女忙扶住她:“貴人小心!”
余念娘已經穩住身子。
“貴人,您沒事嗎?”兩個小宮女關心的道。
“無礙。”余念娘站直,將荷包揣回袖籠。
見她真沒事,兩個小宮女這才朝著太和殿的方向而去。
余念娘皺了皺眉。
轉身朝太和門走,然后又回到城樓上,煙火還在繼續,不知道今夜皇帝是否太過高興,一直和幾位臣功在城樓一邊看著煙火一邊說著話,皇后看了一會兒便由寧安候夫人陪著回了坤寧宮。直到煙火快要結束,皇帝這才由幾位臣功陪著下了城樓。
煙火看完了,這時候眾人又可以回到保和殿繼續品酒閑聊。
余念娘沒有看見衛夫人等人,她看見衛鴻山同于太傅,寧安候等人,陪著皇帝去了保和殿,這才下了城樓。
沒了煙火太和門前大紅的燈籠尤為顯眼,走過城樓下,身形便可慢慢隱沒在廣場的黑暗中。
她已經知道祭祀臺和天道院在哪里,就在午門外的棋盤街,沒過大清門。來之前竟也沒察覺到。
余念娘暗覺自己大意。
剛才之所以沒敢走,是因為去棋盤街必須從太和門的廣場過,出神武門,再出午門。而從太和門到神武門唯一一條路便是通過太和門前的廣場,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捷徑。
余念娘步履沉穩的朝著神武門走去,在一下子空曠的廣場上,她便顯得尤其顯眼,不過,她神態自然,冷靜,穿過廣場時遇見了一隊巡邏的侍衛也沒人上前盤問。
神武門有兩個守衛,過了神武門是一條長長的道,過了道便出了午門,右邊是社稷壇,左邊是太廟。
余念娘朝右走去,社稷壇皇族祭神的地方,穿過社稷壇她果然看到了座三層高的塔,門扁上清晰寫著三個字“祭祀臺”。
祭祀臺的大門緊鎖,她退后一步站在臺階上仰望,三層不高,不過,尖尖的塔頂仿佛矗立于夜空中,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神秘。
余念娘走上臺階,摸了摸大門上的黑色大鎖,她拈了拈自己的手指,竟是一層蒙蒙的灰。
余念娘皺眉。
難不成這祭祀臺平日是關著的?
那她現在該怎么辦?好像也沒什么可看的,可內心不知為什么總有種渴望想進去看看。
余念娘摸著下巴,歪著腦袋看著黑色的大鎖。
“你在干嘛?”
黑漆漆的夜里,一個冰冷粗噶的聲音響起。
余念娘嚇了一大跳,回頭就看見池郎宜站在臺階下冷冷的看著她。
余念娘瞪大眼睛吐出一口氣。第一次覺這人的聲音難聽,不是難聽的那種難聽,而是當你站在黑夜中正聚精會神想一件事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個嘶啞低沉沒有溫度的聲音,誰都會被嚇一大跳,那種心底突出其來的顫動,讓人很不爽。如果是個正常聲音,起碼在聽到的時候知道是個人。
這聲音……
余念娘想到黑夜里給小孩子講黑山老妖的故事里的沉重可怕,剛才若是個孩子,肯定早被嚇癱了吧?
池郎宜看著余念娘站在臺階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漠然的表情變得更冷。
余念娘回過神來。
池郎宜穿著一件灰色大氅,上束著玉冠,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念娘的錯覺,明明黑夜里臉上表情都看不清,可她卻覺得池郎宜的那雙眼睛正冒著幽幽的綠光,跟狼似的,讓人膽寒。
她抿了抿唇,走下臺階,站到池郎宜面前,瞪他一眼,道:“人嚇人嚇死人!”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池郎宜緊緊盯著余念娘的臉,不將她臉上任何表情放過。
余念娘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夜色中沖他翻個白眼,道:“我沒做虧心事,所以,不怕。”
“那你剛才怕什么?”池郎宜道。
“那你是鬼?”余念娘反問。
池郎宜蹙緊眉頭。
余念娘拍了拍手上的灰,左右看了看,現前面不遠處可以直接出去,不用繞到社稷壇。
“你到底來干嘛的?”池郎宜緊跟其后。
余念娘出了祭祀臺,左轉,朝著午門走去。和池郎宜雖算不上熟,不過,來京城路上相處的日子她還是摸清了一些他的脾性,若是他此時真要計較,恐怕就不會如此放任自己離開。現在一直跟著他,恐怕更多的是好奇。
余念娘索性也道:“你跟蹤我?”
池郎宜:“你想進去找什么?”
余念娘:“想不到你堂堂世子爺還有這種愛好!”
池郎宜:“你進宮有什么目的?”
余念娘:“這得多感謝皇后娘娘的恩賜。”
“你是什么人?”
“世子爺你的聲音好像變得更難聽了!”
“別以為你不說就萬事大吉,我有的是辦法知道,那時候你還想要自我辯解就沒有機會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世子爺,我覺得你的話好像比我剛認識你那會兒變多了。”
“哎,原來這條道這么好找,之前竟然都不知道回太和殿往哪邊?”
“少耍花樣!”
“……往左,還是往右呢?”
“直走!”
“我是說東華門在左邊還是右邊。”
“咦……,有些糊涂了,該是東面還是西面?”
“東面。”
“我在說將軍府。”
世子爺眉目森冷,青筋暴起:“閉嘴!”
“回話!”
“回答問題!”
“世子爺,不是你讓我閉嘴嗎?”
“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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