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念娘看著面前的茶葉,愣了愣。
不是說是貢茶嗎?不是說沒有了嗎?
她弧疑看向池朗宜。
池朗宜只好道:“這是下面的人私自扣下的,只有這么多了,先喝著吧。到時候再幫你尋其它的茶葉。”
這話,這語氣讓余念娘有片刻茫然。
她仔細回想又琢磨了下,好像她的確沒讓誰幫著買鐵觀音,也問誰要什么其它的茶葉!
余念娘盤算了下身上的銀子,好像也不夠,只好道:“沒想到世子爺會這時候送過來,身上也沒帶這么多銀子,不如等回到京城我再給世子爺吧?”
池朗宜握著茶盅的手頓住,抬頭看向余念娘,漆黑的眸子涌動著莫明的情緒,余念娘沒看懂,卻感覺到池朗宜好像有些生氣。
她就道:“上次就拿了世子爺一些茶葉,這次怎么好又白拿。”
這話一說完,余念娘就感覺到池朗宜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眼眸中淡然的神色也疏離了不少。就連說話也變得冷淡了一些。
“你打算給多少錢?”池朗宜放下茶盅,看著余念娘。
余念娘一愣,這東西當然是按市面上的價格,不過,這是貢茶,難不成還要翻倍?
那可不行,又不是她讓他拿來的。
“當然外面賣多少就多少!”余念娘道。
池朗宜笑了:“市面有貢茶賣嗎?”
余念娘一噎。
“貢茶怎么能和一般的茶一樣。”池朗宜道。
余念娘皺起眉頭,又聽池朗宜道:“給你,你喝便是,如此多廢話。你要想給銀子是吧,那好,就連上次的一起給吧,價錢嘛,怎么也得是市面上的茶葉的三倍。”
什么,余念娘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三倍?搶錢啊!
這茶又不是她要的,是他自己給的,現在又跟她要這么多錢,有毛病啊。
余念娘抿了抿唇,板著臉道:“要三倍是吧?好啊。別說三倍,十倍都成。這世上有錢的人多了,一輩子都沒喝過貢茶的也多了。我過幾日便把這茶葉拿到市面去賣,把你這三倍再翻個兩倍,別說上次,再來個上上次的錢都有了。”
池朗宜氣得嘴都歪了。
怒不可揭的站起來,瞪著余念娘,道:“誰讓你去賣,我讓你喝,誰讓你賣了?你敢賣給我看試試。”說完衣袖一甩,抬腳就走。
余念娘氣呼呼的瞪著池朗宜的背影,咬牙切齒的道:“大晚上的,神經病!”
剛走出帳篷的池朗宜腳下一頓。
一直站在帳篷門口豎起耳朵聽墻角的十一聽到聲音馬上站直了身子,然后見池朗宜走出出來,又站在帳篷門口不動了,他奇怪的看過去,發現池朗宜臉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那表情可謂精彩。
他吧唧了下嘴,不就是想送茶葉,不好意思嘛,這世子爺也是,干什么事都老成穩重,怎么一遇上余姑娘就嘴不對心,兩人總吵架。
想了想,池朗宜從小眾星捧月,寧安候手握重兵,他姐姐又是當今皇后,很小就立了功,帶著滿身的驕傲長大,從來都是別人圍著他轉,他可還沒主動去貼過別人的冷屁股。
別扭的人總要有人遞梯子給他下。
于是,十一笑嘻嘻的湊過去:“世子爺,不如讓我去告訴余姑娘,這茶葉你是特意替她收的……”
池朗宜面無表情的看過來,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月黑風高最適殺人夜。
一道道黑影閃過,穿梭在樹林之間,其個個身手靈巧,武功高強,手上拿著怪異的武器,他們宛若幽靈一般悄然無息的就進入了營地,然后揚起武器沖進了帳篷,驚嚇慘叫不絕于其,鮮紅的血將黑夜染成了紅色。宛如戲折上的表演一樣讓人驚魂!
睡在軟榻上的皇帝突然一驚而起,滿臉蒼白,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他驚魂未定的看著周圍,然后全身一軟倒回榻上,吐出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身上,哪有什么血?
原來是場夢啊!
在外面聽見聲音的太監忙撩簾子走進來,見皇上躺在床上,以為自己聽錯了,暗松了一口氣。貼身侍伺皇帝最忌諱的是眼不觀六路,耳不聽八方,看事不用心,做事不用心。不然,一輩子只能當個小太監。
可當太監走近一看,皇帝靜靜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呆呆的望著帳篷頂,哪有人睜大眼睛睡覺的,圓溜溜的兩個眼珠子怪滲人。
媽呀,太監手快的捂住嘴,聲音在喉嚨里打個轉,他嚇得忙上前跪下,顫聲喊道:“皇上。”
皇帝慢悠悠轉過頭來。
太監一下覺得自己的魂回來了,他先是一喜,馬上又擔憂的道:“皇上怎么醒了?是渴了嗎?”
皇帝沒說話,慢悠悠坐了起來,隔著輕紗帳蔓看過來:“是你在外面?大將軍呢?”
太監一愣,大將軍這會兒肯定已經歇了,他忙道:“大將軍才回帳篷沒多久,不如奴婢去請?”
“那誰在外面守著?”皇帝揉了揉疲憊的眉心,剛才夢里亂七八糟的,只記得挺嚇人,他竟忘了都夢見了些什么了。
“是衛大將軍的二公子,越騎校尉衛校尉。”太監弓身回道,然后看了皇帝一眼,道:“要奴婢去請衛校尉嗎?”
皇帝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衛其宇身穿甲胄,腰帶佩刀走了進來,朝著皇帝跪下行禮。
皇帝臉色已經恢復如常,只是眉宇間難掩疲憊,他朝著衛其宇抬手:“起來吧?今夜是你在外面值夜?”
衛其宇點頭:“回皇上,是的。”
“寧安候世子呢?”皇帝道。
“回皇上,剛才營地外發現了可疑的人,寧安候世子帶著人追去了。”衛其宇道:“請皇上放心,營地的守衛今夜增加了一倍。”
“什么可疑的人?”皇帝皺起眉頭。
“目前還在調查中,因為車隊就在官旁不遠處扎營,今夜夜色黑,也有可能是趕路的走錯地方。”衛其宇面不改色的道。
這解釋倒是讓皇帝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平日里總聽人提起寧安候府寧安候府什么的,他挺煩,這會兒知道池朗宜一直守在外面,他一下就放心了,朝著衛其宇擺手,然后重新躺了下去。
衛其宇退出皇帝的帳篷沒一會兒,池朗宜就回來了。
“……一個人,十分警覺,武功也不低。”等池朗宜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那人早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緊接著聽到消息的耿忠顧不得睡覺,胡亂套了件衣服就去找池朗宜。
“還真有刺客?”直到這會兒耿忠都還有些不相信。
真是狗屎運,竟然算中了!
池朗宜點頭:“不過,沒抓到。”
“皇上呢?”耿忠道。
“醒了一次,已經歇下了。”
也就是皇帝根本還不知道這件事。也就沒有受到什么危險了。
耿忠高高提起的心又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