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余念娘當然也沒那么細致的要求工部侍郎,院子里栽一片看上去漂亮的樹就行了,能找到美人樹最好,主院栽一棵百年銀杏。至于主院的閣樓,余念娘要求必須按她的要求做。修不了純西式的小別墅,整成現代農村最新式的中西結合式的兩層別墅樣子。
工部侍郎回宮后哭喪著臉把余念娘畫的圖紙拿給皇帝看,吧啦吧啦倒苦水,什么東西不好找啦,財政緊張啦,人力物力等等啦……
皇帝盯著那張鬼畫糊的圖紙看了半天,突然說了句:“地師不僅字寫得難看,這畫功也不行啊!”
然后就一幅興致昂仰的樣子詢問起工部侍郎余府宅子的設計,越聽他越覺得有意思,最后十分期待的道:“這么說的話,到時候朕一定得去瞧瞧。”
工部侍郎心里那個悔啊,早知道不拿來給皇帝看了。
初冬的夜晚很美麗,天空中的景色另有一番姿色,從一輪彎月漸漸變成一個銀盤子。風從樹葉的縫隙間蕩過來,涼涼的,柔柔的,吹在人身上舒服極了。月亮的清輝似水一樣在園子里流淌。薄薄的輕霧如紗般漂浮起來,四周朦朦朧朧有種仙境感!
黑暗的小道里走出一個高大的人影,依著身材來看是個男子。月光照在男子背上,反射的月光讓人看不清他的五官。
男子朝著蓮池走去,腳步穩健,步伐輕快,一看就是練武之人。
天道院的蓮池種滿了蓮,蓮花盛開的時候滿池蓮花,夜里的荷塘月色美不勝收。
沒有燈,亭子里有些黑暗,男子站在不遠處四處警惕了下,這才繼續朝著亭子走去。只見他上了臺階,走進亭子,在亭子中間站住,然后朝著蓮池的方向拱手行禮,接著陰暗空蕩蕩的亭子里突然走出一個人,他朝著男子隨意擺了擺手。
原來那人一直站在柱子后面。
“……怎么樣?”那人沉聲道。
男子收回手,挺直了腰,垂著眼皮子回道:“已經辦妥了。”
聽到回答,那人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沒留下什么證據吧?”
“沒有。”男子道。
“好,這里不安全,你無事不要輕易進來。”
男子應聲,然后行禮告退,沿著來時的路離開了。
待男子離開,那人也出了亭子。
寬闊安靜的大廳規整劃成了幾個區域,幾張大大的辦公桌上堆滿了文件,兩側書架上放滿著書籍和資料,每個區域放著盆景點綴,讓廳內顯得不會那么壓抑。而大廳吊頂上掛著一盞大燈籠,昏暗的燈光照在大廳內,勉強能視物,也是方便夜里有人進來。此時燈籠下方站著一個白袍男子,燈光灑在他身上反射出一絲光暈。
男子一身白袍,衣飾隨意,著裝整齊,漆黑的長發隨意散在后面,卻更顯得他一身道骨仙風。
大天師隨意拿起桌上的一份資料看了看,然后便出了閣樓。他沿著青石子路慢悠悠往前,然后轉了一個彎朝著蓮池的方向而去。
黃天師手里提著一盞燈正往靜息樓去,突然前方出現一個白影,他眉頭一凝,接著就看清來者何人。
黃天師胸口咚咚跳了兩跳,忙上前行禮:“大天師您出關了!”
大天師淡淡的看著黃天師,道:“嗯,這么晚了怎的還不歇息?”
“學生無睡意,所以出來轉轉,沒想到大天師您出關了。”黃天師激動又無比尊敬的道。
大天師抬腳慢悠悠朝著靜息樓去,并道:“剛出來一會兒。最近天道院怎么樣了?”
只要大天師不在,天道院內的事基本都是黃天師作主,馮天師只管理著少部份事宜。
“一切都好。”黃天師笑著回答,想了想,又道:“不知道學生上次送進去的紙條,大天師可看了?”
大天師目光深遂的望著前方漆黑的林子里:“看了。”又道:“何須大驚小怪!”
“可是,學生擔心如此繼續下去,待到有一日事情會被人重新提起。”黃天師一臉擔憂,而此時的他完全無平日的自傲,目中無人,對著大天師是恭敬有禮又虔誠,比對皇帝還要敬重!
“那便讓她沒有機會重提。”大天師淡淡的道。
“她現在好像并不知道,不過,將來的事就說不準了。可我們也不能因為揣測就動手吧?畢竟皇上現在很信任她。”黃天師道。
“莫非還真有幾分本事?”大天師疑惑的道。
“確有幾分本事。”黃天師點頭。
大天師就看著黃天師好一會兒,才道:“莫非你自覺不如她,怕了?”
“學生怎會怕她?”黃天師立刻不屑的道,一幅不以為意的樣子:“若說以前她顯露了幾分本事,有可用的地方。那也是學生沒有盡力,讓著她。一個黃毛丫頭怎么會知道天道精神,會懂玄術精髓,京里現在對她的傳言不過是以訛傳訛。”
大天師立刻很欣慰的點頭:“如此便好。對了,關于黃河口堤壩決口的嫌疑人怎么樣了?”
黃天師眼皮子狠狠一跳,沒想到大天師才閉關出來竟然就知道了黃河堤壩決口的事,鬧事的人在行刑那日就被砍頭了,就連出逃的也解決掉,無后顧之憂,黃天師覺得大天師再厲害也查不到什么。
便打著官腔道:“學生也不知,聽說鬧事的跑了一個,官府現在正在四處捉拿。”
大天師直直的看著黃天師,好一會兒后他才挪開視線,繼續往前走,同時道:“如此,那就好。”
黃天師懸著的心這才落下。然后就見大天師拿出一封信給他:“你的家書。”
信下午就被送到了天道院,只不過黃天師一直不在,回來后他也沒去閣樓,所以并不知道。
大天師剛剛出關,并不知道黃天師有無看過信。但卻在看到信的時候替他拿了過來,而且從閣樓出來,他準確的找到了自己。
黃天師頓時心里有些發毛。
等回到靜息院,黃天師回到自個兒院子里。
天道院所有的天師都可以住在靜息院,每人一個單獨的小院子。
黃天師也沒點燈,坐在漆黑的屋子里發呆,對大天師的玄術他一直是崇拜又懷疑。平日里有些事情沒人說大天師仿佛也知道,可是十年前的事情他是最清楚的了,大天師的玄術如何按說他也是最了解的,經過這么多年,特別是這幾年,好像一切變得不一樣了,他也越發糊涂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