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時中的時候,余念娘等人離開了天和茶坊,馬車停在燈會外面,余念娘不想走路,好在池朗宜早就準備了兩頂轎子。
兩人一前一后上了轎子,朝外而去。
時辰不早,燈會上的人也越來越少,街面上有些攤主已經收攤,越是往外,街道上來往的人已經寥寥無幾。
余念娘坐在轎子里一踮一踮,讓她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沒一會兒,就開始上眼皮磕下眼皮。喧鬧的街道漸漸歸于平靜,能聽見街道上行走的聲音,余念娘漸漸閉上了眼,突然有人大喝一聲:“站住!”緊接著砰的一聲響,帶著某種東西顫動的余音。
余念娘驚了一跳,一下睜開眼,然后就看銅陵轎子一邊窗簾被撩起一半,一支箭羽剛好插在轎子窗戶上,尾部正有力的微微顫動。
余念娘眼神一凝。
五彩和孫媽媽的反應各不相同。
孫媽媽被嚇得臉都白了,五彩明顯也被嚇了一跳,很快她就抽出劍站在轎子旁邊,前面的十一和小九,還有幾個侍衛,警惕的將余念娘和池朗宜護在后面。而地煞正和一個蒙面人打斗在一起。
余念娘撩起簾子,池朗宜正站在前面冷冷的看著和地煞打斗在一起的蒙面人。
若是真有襲的話,她坐在轎子里才不好逃走。于是,余念娘下了轎子,還沒來得及問怎么回事,不知道從哪里又沖出七八個蒙面人將幾人團團圍住。
十一,小九,五彩等人紛紛面色肅然,眼神冷厲與蒙面人相對,街道上頓時充斥著劍拔弩張,危險的氣息。
十一緊緊盯著蒙面人首領,想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到熟悉感,可是什么也沒有,他面色嚴肅的喊道:“你們是什么人?天子腳下竟敢如此囂張,可知道擋了誰的道?”
沒有人回答,有蒙面人瞧向其中一個蒙面人。
這是蒙面人首領,蒙面人首領眼神陰冷,掃過余念娘和池朗宜,漆黑的眸子漸漸變成血色,他眼中布滿殺意,冷冷的下命令道:“殺!”
余念娘站在池朗宜后面仔細觀察著前面的蒙面人,從剛才那些蒙面人的遲疑中可見,這些人很有可能是認識他們,知道他們的身份的。如此還敢來刺殺,證明背后的人要不是不簡單,要不就是做著垂死掙扎。
池朗宜臉色淡漠,剛才還平靜得像一面湖的眼眸寒光一寒,迸發出凜人的殺氣。手摸在腰間,輕輕一彈,腰帶松了,然后就見他順著腰身一拉,一柄軟劍出現在手中,與此同時,圍住眾人的黑衣人也開始動作,齊齊舉劍朝她們刺了過來。
長劍,泛著寒光殺氣直逼余念娘。
五彩眼明手快將余念娘往后一拉,抬劍擋了過去,不過,軟劍先一步纏上長劍,池朗宜手中反轉,輕輕一拉,長劍便脫離那蒙面人飛向一旁地上。
旁邊的十一很配合的一劍朝蒙面人胸口刺過去,利劍刺破皮囊扎進骨肉,與骨肉摩擦噗嗤聲響,蒙面人頓時感覺絞肉般的疼痛,心口一陣翻騰,一口老血噴得老遠,胸口鮮血直流,將腳邊的袍子都打濕了。
余念娘驚訝的看著池朗宜手中的軟劍,沒想到這人竟然連腰帶都是軟劍!
寧安候帶兵上陣殺敵,抵御突厥,保家衛國,得不少人擁戴。也因為志向,信仰不同被不少人反對。不過,寧安候府向來我行我素,因為是忠臣良將,得皇上看重,這反而助長了寧安候府囂張的氣焰,也讓有些人不滿。
所以,寧安候府,包括池朗宜有不少仇人。
故,余念娘認為這場刺殺應該是爭對池朗宜的,可是,佟士明還在獄中,佟貴妃也在冷宮中,好像又不太可能派人來刺殺池朗宜。大皇子已被正式冊立為太子,刺殺池朗宜已經沒有意義。
很快,余念娘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因為這些蒙面人開始看著似乎是奔著池朗宜去的,被池朗宜和十一等人擊退后,蒙面首領一個手勢,蒙面人不再采用迂回的戰術,直接撲向余念娘,如果不是池朗宜一直站在她前面擋著,又有十一,小九和地煞,恐怕她就兇多吉少了。
事后,想到這些別說孫媽媽等人,就是余念娘都有些后怕。幸好她沒有獨自去看燈會。
次日,皇帝在朝會上大發雷霆,天子腳下就有人敢行刺天師和一個候府世子,簡直膽大包大,皇帝立刻將案子交給刑部處理,要求:“……必須給朕查清楚,看看這些人到底是誰,抓住刺客,問個明白。”
除了蒙面首領,其它人已如數伏誅!
“是。”刑部侍郎道。
然后皇帝看著池朗宜,面若寒霜:“你身為金吾尉統領,又身兼北軍監軍,竟然連燈會的安全都保護不了,還陷自己,陷天師于險境中,你可知罪?”
上元節安全治安根本就不歸金吾尉管,更輪不到北軍。
有人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池朗宜跪下,面無表情的道:“臣知罪,請皇上責罰。”一句辯解的話都沒有。
皇帝這才露出微微滿意的表情,他冷冷的道:“上元節治安安全雖不歸金尉吾管,但寧安候世子身為臣子,身為金吾尉統領,北軍監軍,仍有責任為朝庭和京城安全做出貢獻。一時大意造成極壞影響,現罰寧安候世子半年俸祿,撤消其北軍監軍一職。改由越騎校尉衛其宇擔任。”
大殿內頓時響起低低議論聲,池朗宜面不改色的跪在地上,磕頭謝恩。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眾人都知道,這是牽怒。
接著,沒過兩日,西北就傳來消息,說冬季即將過去,西北草原各部落情況不明,相互之間沒停過爭斗。因為度過一整個冬天,儲存的食物差不多快用完。各部落又開始爭搶地盤,打劫來往商隊。同時,面對處于弱勢的突厥,其它部落也開始打其主意。但是突厥向來心狠手辣,不甘心被吞并,又開始尋找其它部落合作,將瞄頭盯向天朝。
正正經經的打一仗倒還輕松,最煩小打小鬧各種偷襲不斷。
所以,皇帝立刻下旨讓在京城休假的寧安候即刻起程回西北大營,同時派瀢原兵部侍郎趙云到西北大營作監軍,與安寧候齊心協力打擊突厥。
趙氏族人兩枝,趙云和趙義,兩人同宗而不同枝。趙云為長,原是兵部侍郎,剛被提為西北監軍。而趙義原是翰林侍講,被提升為內閣侍讀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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