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歡穩了穩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道，“沒事兒。”
白薇剛想說“你這哪兒像沒事的樣子”，忽而想到方才白芍給她的忠告，這才硬生生地忍了回去，只是低垂著頭并未言語。
白芍挑了簾子朝著馬車外頭看了一眼。
“還有半個時辰才到呢，娘娘你再瞇會兒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盛清歡心頭一片亂麻，哪里還睡得著。
但是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的狀態不對，這周邊的人都是貼身伺候、極為熟悉自己的人，若是被瞧出了端倪還不若裝睡呢。
想到這里，盛清歡便應了一聲，然后閉上了眼睛。
小李子有問題？
可是不應該啊。
小李子兩年前就在自己身邊兒了，最是忠心耿耿。
雖說她一直有個小秘密瞞著自己，但是對她來說就是件無傷大雅的小事兒。相反，這個秘密反而讓自己舒服了許多。
但是，那本書……
難不成真的是我想多了？
也許是因為最近事情太多，所以一時間神識恍惚才看漏了？
盛清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可是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小李子會緣何背叛自己，又為什么會和士撻巫術扯上關系……
難道是長春宮那位看不慣我，所以買通了小李子想要學還珠格格里那位皇后娘娘的套路誣陷我在暗地里扎小人？
可長春宮的那位雖然智商不高，但也不是蠢笨如豬的人。
再者她向來謹慎過頭，就譬如昨日來芳菲殿捉皇上還要借著送東西上門的由頭……這士撻巫術顯然是她絕不會觸碰的東西。
萬一一著不慎，不光是她，就連蘇相都要吃掛落了。
這若真是一個沖著我來的陷阱，那設計之人定然恨我入骨了。
可我并未得罪過誰啊。
難不成是壽康縣主？
想到這里，盛清歡自己都覺得好笑。
蘇子嫻尚且沒有這樣的手段和魄力，更不用說沖動易怒、頭腦簡單的壽康縣主了。
盛清歡思來想去都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
直到耳邊傳來白芍的聲音，盛清歡才堪堪停止發散的思維，穩了穩心神。
“娘娘，醒一醒，咱們快到了。”
“怎么停了？”
盛清歡皺了下眉。
因著宮中主子不多，再加上盛清歡年歲小又得太后的喜歡，所以太后便給了她恩典，凡是她的座駕待驗明了牌子后便可以直接一路駛回芳菲殿，不用中途再換坐轎輦。
見盛清歡露出不悅的表情，白芍忙推開車門，問道，“怎么回事兒？”
小李子趕緊回了，“是柔安公主，她的馬車在前頭呢。”
“柔安公主？可是壽康縣主的母親？”
怨不得盛清歡這么問，畢竟她進宮兩年了從未聽說過柔安公主進宮，更不必說見了。
白芍點了下頭，回道，“正是。”
“吩咐小李子，將馬車駕過去。柔安公主是長輩，既然碰上了總要去問安。”
白芍知道盛清歡一直對柔安公主很好奇，只是柔安公主不常出門所以從未見過。
“是，娘娘。”
不等白芍開口，小李子便道，“我聽到了，這就將馬車駛過去。”
聞言，盛清歡臉上閃過一絲僵硬。
待馬車駛近，盛清歡便從車上下來。
“常聽太后提及公主，一直無緣相見。今個兒巧了，在此處碰見，便來同公主問個安。”
言語間滿是恭敬。
盛清歡話音將落，車簾便被打起。
只見端坐在中間的那位淡雅怡然，氣質渾然天成。
至于說相貌，因為時辰不早了又背著光的緣故，盛清歡并不很看得清。
“你就是清舒吧，和你娘長得極像。”
盛清歡倒沒追問為何柔安公主會認識她娘，只是在心里默默盤了一遍。
我娘和太后是好閨蜜，太后和柔安公主又是關系極好的姑嫂，這一來二往地總歸是有機會見面的。
因為摸不準柔安公主和她娘的關系如何，盛清歡并沒有多嘴。
只是笑著道，“那也是我的福氣。”
盛清歡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地停留，便問道，“公主是去太后那兒嗎？”
其實這就是句廢話，但盛清歡還是問了出來。
“是啊，想著許久沒進宮看望太后了，便過來看看。”
“太后今個兒早上開始齋戒禮佛，想必還要一會兒才能結束，公主不如去我那里坐坐？”
“無妨，我去慈寧宮等著便是。”
見柔安公主拒絕，盛清歡也沒覺得失落，畢竟她說這話兒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提醒柔安公主太后在禮佛這件事罷了。
“那清舒就不打擾了。”
正巧守宮門的侍衛也已經核對好了牌子，準備放行。
盛清歡往后退了一步。
說來也巧，馬車剛往前駛了一步，一陣風吹過，盛清歡站著的地方正好可以看清柔安公主的臉。
盛清歡當場愣住。
這，這是怎么回事兒？
為什么柔安公主和她長得那么像？
“公主！”
“還有何事？”
“沒，沒什么。”
“那我先走了。”
柔安公主雖說有些奇怪，但她素來淡然慣了，因此并沒有多想，只是吩咐馬車進宮。
“娘娘，娘娘？”
“什么？”
“咱們也回宮吧。”
白芍覺得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家娘娘今個兒一天都不太對勁兒。
盛清歡強壓下心中的詫異，上了馬車。
“哦，走吧。”
盛清歡一路恍惚地回了宮。
一到芳菲殿便把人都譴了出去，只自己一人關在屋子里。
“天啊，這一天過得還真是五彩斑斕啊。”
盛清歡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臉上帶著一分興奮兩分驚訝三分擔憂。
這么明顯的特征，公主府的人難道都看不出來嗎？
哪怕撇開樣貌不談，光是這性子就天差地別了好嗎！
我的卉兒小可愛竟然白白受了這么多年的委屈！
她才是柔安公主正經的親生女兒好不好！
壽康縣主算個屁！
激動過后，盛清歡總算是恢復了理智。
這會兒她才后怕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還好還好，要是我剛才脫口而出指不定就害了卉兒了。
但是瞧著公主那樣子應該也是不知情的。
只是，我就這么空口白憑地同柔安公主嚷嚷她的親生女兒被調包了恐也不妥。
總不能說我是來自未來的人，懂得人的面部遺傳結構？
要真這樣，還不如說是我掐指一算算出來的來得可信呢。
總歸還是要找到證據才行。
卉兒小可愛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替你認回親娘討回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