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錦繡

第二百四十三章 他是誰

錢亦繡見小娘親還沉醉在自己和小爹爹的二人世界里,那厚厚的信紙眼饞了一眾人還不知道。只得代替小爹爹跟小姑姑道了歉,“姑姑,快別生氣了。這次是我爹爹疏忽了,讓奶寫信教訓他。讓爹爹下次給姑姑寫信,寫長些,再給你買條花頭巾。”

錢滿霞又執著地說,“哥哥還說要領我去京城逛,去看皇宮大門的。”

還沒等錢亦繡說話,萬大中搶先說了,“這種事就由夫君我做了,干嘛還巴望著大舅兄做啊。大舅兄現在一心都是帶他媳婦兒女去京城逛,你和芳兒就由我帶著……”

萬大中的話把錢滿霞逗笑了,眾人又問了錢滿江的近況。

花強有問必答,說錢將軍除了想家,啥啥都好,到目前為止都沒上過前線。又說了范二黑子在第一次上戰場就被敵人射死了,還沒聽到其他人的消息,現在沒消息就等于好消息。

之后,錢三貴讓花強回家歇息,明天一早就來歸園,有重要事情讓他辦。現在黃華不用去送信了,就讓花強等圖紙出來后直接帶去邊關。他最好看看大炮的實物,再搞清楚它的構造。

錢滿霞走之前,程月好像才靈魂歸位。拉著小姑的手讓她別生氣,還替江哥哥給她道了歉,并承諾親手給芳兒做套夏衫。

經過那幾個匠人和萬大中父子反復拆裝和推敲,大炮的平面圖和結構圖終于在五月十四日完成。圖紙是萬二牛親手畫的,畫的非常精準,每個部件都標了尺寸,對材質也作了特別說明。炮彈的平面圖及材質也畫好,標注好。

連讀了十六年書的錢亦繡都自認為畫不出這種水平,夸贊著萬二牛,“萬叔叔,你真行。”

萬二牛謙虛道,“我當護院時,跟著主人學過繪圖。”他跟寧王出征打仗時,曾經學過繪制地圖。

錢亦繡給了那幾個工匠一人五十兩銀子的工錢,讓他們暫時回家,以后若有需要再請他們。

五月十五日晚,錢三貴幾人把圖紙用油紙包好,又把一塊懷表及一個望遠鏡,還有一些肉干、幾套褻衣褻/褲、幾雙鞋子、幾封信裝進一個包裹。這是帶去給錢滿江的東西和書信。錢滿朵也給李栓子寫了信,帶了幾件衣裳和兩斤點心,另外還有幾家村民也給家人帶了書信。不是他們不想帶東西,實在是花強拿不下。

明天一早,花強將帶著圖紙、書信和包裹北上。

送走了花強,歸園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一晃進入七月,金蓮正抓住不多的日子綻放著它的美麗。

明娃和靜靜已經半歲了,也完全長開了,兩個小人兒漂亮得不像話。特別是靜靜,繼承了程月的一切,精致的眉眼,脫俗的氣質,還有那股天生的傲氣。

在錢老太的嘴里,那不是傲氣,是討嫌的認人。

七月五日,錢亦繡下學先去臨風院看了跳跳母子。跳跳上個月中生了一只小公狗,長得跟它爹娘一樣俊,取名為閃電,是錢亦錦取的。

臨風院里,白狼、大山蹲在樹下悠閑地納著涼。奔奔和跳跳爬在房檐下,銀風還在跳跳的肚皮上吃著奶。自從跳跳生了銀風,動物之家還沒進過山。

錢亦繡過去把閃電抱起來逗弄,還不時地親親它。小家伙沒睜眼,嘴里哼哼著,時不時地伸出小粉舌頭舔舔主人的小手,癢得錢亦繡咯咯直笑。

跳跳是個好娘親,見主人如此喜歡它的寶寶,它的寶寶又如此討人喜歡,高興地抓耳撓腮。猴哥的這個經典動作,奔奔和跳跳都學到了。

錢亦繡逗弄了一會兒閃電,又跟閃電的爺奶爹娘說了幾句話,便出了臨風院。她沒有直接回望江樓,而是去蓮香水榭取東西。

白珠已經等在這里了,錢亦繡接過草帽戴上,領著拎了籃子的白珠往外院走去。

明娃有些上火,大便干燥,眼屎多。錢亦繡記得前世小時候,弟弟上一火,媽媽就讓她去田邊地頭挖點燈芯草煮水,給他喝了就好。錢亦繡之前在荒原上看到過這種草,便想去扯些。給弟弟喝的同時,家人也喝,清火明目。

她們還沒走到月亮門,猴哥就領著猴妹直接從望江樓二樓的窗戶跳到一棵樹上,再從樹上跳了下來,攆上主人。

錢亦繡只得領著這兩個跟屁蟲一起去。

今天的太陽不算很大,又有風,她們專找樹蔭下扯草,倒也不覺得有多熱。這也便宜了猴哥猴妹,她們扯草,它們爬樹。找著找著,便走到了村口。

村子最靠西邊的小院子正是錢滿朵的家。籬笆墻外,有十幾只雞在悠閑地找著食吃。黃嫩嫩的小雞崽已經長成了半大母雞,它們應該下蛋了吧。

越過籬笆墻,錢亦繡看到李阿草正在院子里踩著凳子曬衣裳。她跟滿霞姑姑一樣勤快,只是沒有滿霞姑姑清脆的笑聲和人見人愛的機靈勁。

衣裳不知洗干凈沒有,但皺巴巴就晾上了,也沒說拉平。看看院子里的地面上有掃帚印,應該掃過,可就是沒掃干凈。院里的東西也放得零亂,東一個西一個。

錢滿朵本就不利索,現在早出晚歸,更沒有時間教阿草怎樣干活,或許連她自己都干不好。

錢亦繡笑著招呼道,“阿草。”

李阿草回頭看見錢亦繡,高興地喊了聲,“繡姐姐。”下了凳子,去把門打開。

錢亦繡進了院子,教她晾衣裳要拉平,這樣衣裳干了后才平整。看到一件衣襟上有一塊污漬沒洗干凈,又告訴她要在污漬上多放些皂角使勁搓才能洗干凈。然后告訴她掃地不能只掃中間,東西要怎樣歸位看著才整齊……

小姑娘學得很認真,也很慢,一件簡單的事情也要說好幾遍。見錢亦繡教完了,還進廚房端了碗水出來。笑道,“繡姐姐,這水里我放了糖,甜得緊。”

錢亦繡見碗也有些臟,為了不打擊小姑娘,還是閉著眼睛喝了兩口,把碗還給她。說道,“嗯,是挺甜。”

小姑娘無聲地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讓普通的小臉也生動了幾分。她又幾口就把剩下的糖水喝完了,甜得眼睛瞇了瞇,她放了不少砂糖哩。

兩人走到門外,錢亦繡笑道,“你回去吧,把院門關好。”又從荷包里掏出幾塊糖塞進她手里,“這是我姑姑鋪子里的蓮花糖。”

小姑娘剛把一塊糖塞進嘴里,就聽見唐氏的罵聲,“饞嘴的死丫頭,就知道吃,吃。”

小姑娘看見外婆一瘸一拐走過來,打了個哆嗦。

唐氏過來揪著她耳朵說,“你娘你哥天天早出晚歸忙著掙錢,你就在家里躲懶。繡兒家里下人一大群,不干活就有人侍候,你不干活還等著你娘回來侍候你?”

說到后面勁大了些,揪得李阿草落了淚,又不敢哭出聲。

錢亦繡氣道,“二/奶奶咋知道阿草沒有干活呢?她喂了雞,掃了院子,還洗了衣裳,干得可比你多多了。你干嘛打呀?”

見唐氏還不放手,就對白珠說,“去把我二爺爺和太奶叫來,咱們憑憑理。”

唐氏聽了,才罵罵咧咧放了手。本來還想進院子,但猴哥堵住院門沖她呲牙咧嘴怪叫,她不敢進去,只得一瘸一拐走了。

錢亦繡幫李阿草揉著耳朵,哄道,“莫哭。以后她再來無故打你,你就告訴滿河叔和我太爺、太奶,讓他們收拾她。”

正說著,便聽見一陣馬蹄聲和馬車的轱轆聲。只見十幾個人騎著馬從東往西而來,中間還有幾輛馬車。

再仔細一看,騎在最前頭的人錢亦繡認識,是梁拾。

這是去她家的了?

錢亦繡笑著喊道,“梁拾叔叔。”

梁拾也笑著沖她招手。

由于天熱,前面兩輛馬車四周沒有擋板,只有遮陽的華蓋。再一看馬車上的人,她也認識,第一輛車里是梁老國公梁則重,第二輛車里是潘駙馬潘子安。

錢亦繡大樂,快步迎了上去,大聲喊道,“梁爺爺,潘先生。”

錢亦繡來到馬車邊,給兩人曲膝行了福禮,又著重地感謝了潘子安對自己父親的救命之恩。

潘子安把手中的大扇子一收,笑道,“這就是緣份。你是我的小友,你父親拿著我給你的扇子求我,我也只得多事救救他啰。”

梁則重哈哈笑道,“也只有你潘先生,明明做了件好事,說出來的話卻沒有那么中聽。”又對錢亦繡笑道,“我和潘先生無事,就相約著來你家玩玩。本來早就要來,幫著昭兒弄他的大炮,耽誤了些時日。”

錢亦繡馬上表示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說著,他們兩人下了車,跟著錢亦繡一起步行往歸園走去。

梁則重穿著透氣的棉麻灰白色直裰,頭發用玉簪束在頭頂,不時地扇著扇子。

自我感覺已經非常簡單的潘子安在錢亦繡眼里,還是那樣考究和精致。頭戴八寶珍珠藍色簪纓素冠,身著月白軟緞闊袖滾云紋蘭花長衣,腰間束了條藍色腰帶,還掛了幾個玉佩。

大熱的天讓他的俊臉有些泛紅,他優雅地扇著扇子,只要前額滲出細細的汗珠,他馬上就會用綾帕擦去。

錢亦繡上下多瞧了幾眼這位中年帥哥,又過了一年,自己都長了十公分了,也沒見他長老,虧梁大叔還叫他爺爺。

潘子安走走停停,置身于繁花似錦的荒原,欣賞著這一片旖旎風光。這片荒原的確如繡屏中一樣美麗!

又聽小丫頭指手劃腳地跟他介紹著四周的景象。

極目遠眺,荷塘月色里的蓮葉如碧波翻滾,點綴其中的蓮花裊裊婷婷,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金燦燦。這里的蓮花果真是金色的!

聳立在荷塘月色中的那座花果山,小巧又綠蔭濃密。小丫頭說那里已經碩果累累,可惜離得太遠,看不到果實。

還有鮮花滿坡的溪景山,巨石林立的溪石山,掩印在綠樹竹林中的歸園……

這里真是神仙住的地方!

梁則重不耐頂著大日頭看風景,但也只得耐著性子陪著潘子安看。

白珠早跑回去稟報了錢三貴。

歸園里來了貴客,一位是公爺,一位是伯爺,伯爺還是錢滿江的救命恩人。錢三貴和吳氏又害怕又激動,讓歸園里的所有人都行動起來,誓要把兩位客人招待好。只有望江樓里的程月和明娃靜兒除外。

余先生放了錢亦錦的假,趕緊跑去萬家商量該怎么面對這兩個不速之客。他早年跟梁則重認識,跟潘子安極熟,想裝不認識都不行。

萬二牛早得到了寧王的示下,說道,“先生無需再躲著潘駙馬和梁老國公。只說你覺得錢家孩子聰慧過人,又無意中救過你,便甘愿留下教授于他。他們都是聰明人,即使覺得有疑問,也不會多問。至于珍月郡主,她害怕見外人,一般不會出來,潘駙馬難得看到她。若他們父女不相認,就按原計劃行事。若不巧潘駙馬認出郡主了,咱們只得跟他們把小主子的事合盤托出,請潘駙馬等到王爺回朝后再把事情說出來。否則,太后、皇上一知道珍月郡主在這里,小主子的身世就不好隱瞞了。鄭老國公和潘駙馬雖然表面沒站隊,但私下跟咱們王爺的交情都不錯,不會為難我們……”

余先生點點頭。也只得如此了,倒了一個三皇子,皇上又扶上了一位五皇子……

晌午,錢三貴帶著孫子孫女陪客人吃了飯,就把他們安排到和熙園的臨香苑住。

除了兩個護衛和兩個貼身小廝及兩個丫環跟去臨香苑,其他人都住在外院,或是院后。

飯后,錢亦錦陪著兩位客人去臨香苑,錢亦繡同錢三貴及吳氏一起收拾著他們兩人帶來的禮物。

兩大車的禮物琳瑯滿目,至少值個千兩銀子。看來,他們不會只住幾天就走,八成得住月余。

錢亦繡收拾好東西就回了望江樓,看見小娘親坐在床邊,眼睛紅紅的正在抹眼淚。

錢亦繡嚇了一跳,趕緊問道,“娘,你怎么了?誰惹你了?”

程月抬起頭說,“娘不知道,娘就是覺得胸口堵得慌,難受。”

錢亦繡過去幫她抹著胸口。

程月又問,“娘看見有個戴著八寶珍珠冠的男人來了咱們家,他是誰?”

ps:謝謝親的打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