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驚蟄

第八章 荒漠綠洲

驚蟄跟著小滿,一路走,一路瞧。

村子里有些長成了的大樹,和一些比較耐旱的野草植被。

但大多數土地還是干旱缺水的狀態,一陣風刮過來,能糊一臉的土和沙。

出了村子,周圍有兩圈能明顯看出是人工栽種的防風林。

樹木應該不是同時種下的,粗細不一。

可能是品種太雜,也沒jing心的修整過,只是挖坑種下去就完了。

全都歪七扭八的,生長的很是狂野。

驚蟄粗略的看了看。

有胡楊,沙棗,梧桐,白樺,小葉榆等等。

都是抗旱好活的好樹種。

這片林子,應該就是村里幾百口人的柴禾來源把。

穿過林子,又圍著一圈百米寬的灌木。

紅柳,沙棘,梭梭,枸杞,也是不分品種的混在一起栽種。

全都擠在一起,形成一到天然的防護帶。

看著長勢有一人多高,應該不少年了。

驚蟄本想拾點往年熟透了落下來的干果子。

給小滿甜甜嘴,當個零食吃。

可能看見的地方早就被人打掃干凈了。

灌木長的密實,也不好鉆進去掃蕩,刮破了肉是小,扯壞了衣服是大。

中間被辟出一條五米寬的路來供人進出。

走過這片灌木,驚蟄眼前的卻是一片蘆葦蕩。

這會正是蘆葦抽穗的時間,新生的剛長起來,衰敗的還在飄著絨花。

驚蟄想多收些絨花做床被,雖然比不上棉被。

那也比稻草的鋪蓋軟和經用把。

難道這里的人不知道絨花可以做鋪蓋嗎。

還不等走到蘆葦蕩邊上,小滿就道

“阿姊,快把你口鼻捂好。”

驚蟄詫異的看著小滿“為啥?”

“你怎么又忘了,你見不得絨花的,

少的還行,太多了就咳嗽流淚,有時臉都腫的像饅頭,

所以咱家的鋪蓋都是阿娘用稻草做的。”

驚蟄了然,原來這身板花粉過敏。

不過前世的自己卻沒有。

原主已經魂歸西天了,如今自己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若是這身體的隱疾沒隨著靈魂一同消散。

就憑這營養不良,天天在饑餓線上掙扎的小身板。

再加那致死率百分百的摔頭殺。

驚蟄就是在穿越十次,怕也是睜眼就要死一死的。

恩,我的身體我做主。

試試把,沒捂口鼻,一點點往前走。

還好吖,沒有什么不良感受。

大著膽子擼了一把蘆葦,放在鼻下聞了聞。

除了鼻子有些癢,很想打個噴嚏之外,一切正常。

小滿一直盯著驚蟄,生怕她又犯了病。

瞧她并沒不舒服,高興的道

“阿姊,你的病好了,咱們也能睡絨花鋪蓋了。”

驚蟄刮了刮小滿的鼻子

“對呀,阿姊根本不記得自己有這病,既然不記得,當然沒事了。”

村里自流井的水,環繞村子一圈。

灌溉了前面樹林和灌木,最后便匯集到了這片蘆葦蕩里。

蘆葦蕩的邊緣,踩上去濕濕軟軟的,驚蟄也不敢再往前走,怕陷進去出不來。

扒開手邊的蘆葦,找了幾根剛長出芯子的菖蒲。

剝開了外皮,把嫩嫩的芯子塞進小滿的嘴里。

“阿姊,多摘一些,帶去給阿娘和小姑吃。”

驚蟄看了看手邊的蘆葦叢,已經沒有菖蒲了。

這玩意是水生的,往里走才會多些。

但驚蟄瘦小,里面又全是爛泥,萬一陷進去還是麻煩事。

又不忍心讓小滿失望,只好橫著搜索了一下旁邊的蘆葦叢。

摘了一小把,姐弟兩這才心滿意足的往地里去。

過了搭在蘆葦蕩上的木板橋,這才有一片一片已經翻動過了的田地。

回頭看,根本瞧不見隱藏在層層植被里的村子。

這一片環繞著溪水樹木的村莊,就是荒漠里的綠洲。

田里大多是女人在勞作,沒有一塊田里有青壯年的漢子。

這也是最叫驚蟄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村里大多都是老幼婦孺。

即便過來的路上,見過幾個青壯的漢子,也大多帶著些殘疾。

從小滿和他們的閑聊中得知。

這些人也不是常年的待在村子。

時不時的就要出趟遠門,三五個月才回來一次。

一年里大半的時間都在外面。

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做的什么營生。

小滿比驚蟄矮了半個頭,拉著驚蟄蹬蹬的往前走。

眼前的田地開墾的很齊整,一塊一塊的連著,零星的種了些樹木。

田和田之間都挖了水渠,一直通到蘆葦蕩里。

田地盡頭有幾座荒山,光禿禿的沒什么植被。

荒山的后面,是連綿的高山,瞧的不是很真切,應該離的很遠。

跟著小滿到了自家地里,驚蟄才驚喜的揉了揉小滿的腦袋。

自家這個弟弟,妥妥的一個社交達人啊。

一路上過來,無論老的少的,他都能跟人搭上話。

逗的一眾女人哈哈大笑,有那么片刻緩解了勞作的辛苦。

招呼阿娘和小姑到地頭的樹下喝水。

還未走近,阿娘就嘮叨起來。

驚蟄前世從未體會過母女之間那種,看不見就想,一見面就煩的奇妙感情。

也從沒聽過媽媽覺得你冷,媽媽覺得你餓,媽媽覺得你美,媽媽覺得你不胖,媽媽覺得你要穿秋褲的嘮叨。

所以忽略阿娘嘮叨的內容,驚蟄的心被那幾句略帶責備的關懷,填的滿滿的。

咧著嘴傻樂。

“怎的越來越傻了,跑出來干啥,頭不疼了是吧。”

接過驚蟄遞來的水,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又從小姑手里拿了兩根菖蒲,吃了起來。

“莫要再去摘菖蒲了,那個長的深,萬一掉進爛泥里,可沒人去撈,

想吃了給阿娘說,我得空了給你們帶回去就是。”

直到姐弟兩人點頭應下,這才坐下休息。

二人歇息的片刻,小滿便繪聲繪色的,把阿奶在族學里瘋狂輸出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小姑不知道前因后果,笑的聲音震天響。

濃眉大眼的臉龐,在光線好的地方別有一番風韻。

眼睛有些凹陷,就是現在所謂的歐式眼,鼻梁帶點鷹勾。

雖然用麻布巾包住了頭,露出來的地方,還是能看出打著卷的烏黑頭發。

那一點,都在阿公阿婆身上找不出對照來。

真叫人懷疑,是不是阿公阿奶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