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瞪眼,吼了句“閉嘴”便嚇的他們不敢吱聲了。
“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
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做了錯事就認。
扯什么被人挑唆蠱惑,你們是沒長腦子嗎。
老實在這待著,等老莊來了在發落你們。”
十幾個大小伙子,哆嗦這擠作一團相互取暖,噴嚏聲此起彼伏。
邊上有春桃和騎兵守著,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更不敢去周圍拾些柴來生火取暖。
只能站在風里受凍,巴望著莊管事快些來。
莊管事沒來,倒是許先生和呂曉凡先到了。
自許先生從呂曉凡那里得知,離開江源的許多人都想回來。
他便興奮的一夜都沒睡好。
穆連生是完蛋了,但他以前在江源干的那些事。
被莊管事暴出來之后,許先生的心里就沒辦法平靜了。
回了家便與自己妹子商量。
“我想幫幫呂郎,在驚蟄那丫頭跟前與他說說好話。
若是能幫著他們回來,我以后在江源也能是個話事人了。”
許姑娘瞥了一眼自家哥哥,繼續挑揀摘回來的野果。
“干嘛要找驚蟄,你忘了那些泥腿子是怎么對咱們的了。
即便這次不能跟著穆先生去都城了,咱們以后也是要走的。”
許先生背手在院里溜達。
“走什么走,你真當外面遍地是錢,任你去撿。
呂郎都與我說了,外面的日子可不比江源,喝口水都要錢的。
他們出去大半年,如今都想回來,你還想往外跑。”
許姑娘將挑揀出來的爛果子,仍給院里的雞鴨。
盯著自家來回轉悠的哥哥道。
“怎么就成我想往外跑了,還不都是你和阿爹商量的。
阿爹都說了,現在不比從前,公子對咱們不看重。
還不如攢些錢鈔,換個地方過活。
你自己也說想出去開闊眼界的,還要給我找個好郎君。”
許先生聞言站定,看著還算有幾分姿色的妹子。
眼珠子轉了幾轉,想想又搖了搖頭。
“此一時彼一時,這一兩年還是留在江源比較好。
外頭亂的很,兵荒馬亂的,哪有在江源安全。
這一兩年要多攢些錢鈔,以后出去了才好過活。”
許姑娘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自家哥哥這個說法。
撅著小嘴道,“現在想攢錢鈔可不容易了。
咱們現在的供奉和物資,可比以前少了許多。
給不給的還得看公子心情,不就因為這個,你和阿爹才想離開的嗎。”
許公子往自家妹妹跟前走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道。
“對呀,正因為如此,才要幫著呂郎他們重回江源啊。
若是他們回來,我就能如穆連生以前那般,在中間當個話事人。
你沒聽莊管事今日說的,穆連生以前兩頭吃,兩頭拿。
不知貪了咱們多少東西,裝進他自己腰包了。
不然他如何去了都城,能拿的出那么多錢鈔鋪路賣官。
那可都是咱們的東西,這狗賊,著實可恨。”
許姑娘瞪大了眼,“哥,你想做第二個穆連生啊。”
許先生一把捂住了自家妹妹的嘴。
“你小聲些,莫要胡說,叫別人聽見。”
轉著眼珠,話里有話的對自家妹妹說道。
“誰說我要做第二個穆連生了。
你哥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嗎,我只是要做話事人。”
許姑娘似懂非懂的看著自家哥哥,忍不住夸贊道。
“哥,你就是聰明,看來多讀書真的有好處。
可你干嘛不直接去找莊管事和公子啊。
驚蟄又不是江源的人,她還不如咱們呢,找她能有什么用。”
許先生站直了身子,又開始在院里踱步。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找她可比找公子管用。
他們那群人,可不是像公子說的,是請來江源的客卿。”
許姑娘盯著來回踱步的哥哥,好奇的問。
“哥你怎么知道,若不是客卿,那他們是來干嘛的。”
許公子一臉的高深莫測,“哼!我打聽到,驚蟄姓陸。
他們肯定是從陸家村來的,公子要幫陸家村,他們能是普通客卿嗎。
公子看重他們,所以與他們搞好關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只恨自己知道的太晚,若是早些知道其中關竅。
與他們和睦相處,現在咱們的日子不知有多好過呢。”
許姑娘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一臉疑惑的看著哥哥。
“哥,你怎么越說我越迷糊了,她姓什么有什么關系。
陸家村又是個什么地方。”
許先生擺擺手,“這些你別管了,反正你記著,他們不是普通人。
以后少去招惹,盡量搞好關系,聽哥的,絕不會錯。”
許姑娘聽了自家哥哥的話,十分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她是十分討厭驚蟄他們的,就因為今年春上她在那邊吃了虧。
被阿杏扯著頭發一頓教訓,丟了老大的人不說,還沒得著賠償。
這件事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恨深的陰影。
看著如花似玉,嬌嬌俏俏的,其實都是粗鄙不堪的泥腿子。
女孩子家家的,日日與黃土泥巴打交道。
燒窯開荒,還養兇獸,能是什么正經姑娘。
剛開始是瞧不起她們,后來是討厭。
現在嗎,與其說是討厭,到不如說是有些害怕。
她才不要自降身份與她們交好呢。
可為了自家哥哥,和以后的計劃,她也不得不先答應下來。
反正自家遲早都是要走的,最多與她們逢場作戲。
拿她們給自家鋪路罷了,這般想來,許姑娘的心里便平衡了許多。
企料這兄妹兩人也是想瞎了心,想占驚蟄她們的便宜,是那么容易的事嗎。
兄妹兩人商議妥當,許公子便進了灶房。
拿了些剩飯剩菜,準備去那頭好好與呂曉凡說道說道。
出門前還叮囑自家妹妹,“我與你說的話,你放在心上。
晚間出去串門的時候,與大家都透透口風。
等將呂郎這事辦妥了,咱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許姑娘點頭答應,“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許公子又悄咪咪的進了呂曉凡的院子。
呂曉凡狼吞虎咽的吃著剩菜剩飯,感激涕零的夸贊許先生仁義。
吃罷了飯,兩人交頭接耳的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一直到天黑了,許先生才離開院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