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跟著漢子出了屋子的人,扯了扯漢子的衣衫。
在他耳邊問道,“這事能成嗎,會不會惹怒了姑娘,將我們趕出江源去。”
漢子轉身說道,“放在別的時間或許有些麻煩。
但現在這個時節她絕不會將我們趕走的。
江源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她都急著從外頭請人手了,怎么可能會將我們趕出去。
我自有法子讓她隨了我們的心愿,你們聽我的就是。
都去睡吧,明日還要收割呢。”
人影散盡,院里也只剩蟲鳴蛙叫之聲。
老農的屋子熄了燈,黑暗里,只傳來老農的一聲嘆息。
“該好自為之的,是你們啊。”
第二日一早,雞剛叫了一聲,驚蟄便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
喊了一聲,“阿杏!”
對面的床榻上,卻傳來阿玲懶懶的聲音,“天都還沒亮呢,再睡會吧。
阿杏不是去白石城招人了嗎,下午才能回來呢。”
驚蟄這才回了神,“我睡迷糊了,方才夢見電閃雷鳴,下大雨,將地里的糧食都淹了。”
阿玲含含糊糊的說道,“那是去年的事,你是太憂心了才會夢到吧。
根叔說了,這十天半月都是晴好天氣,不會有事的。”
驚蟄看著窗外蒙蒙亮起的天光,翻身下了床。
“我去幫阿婆他們做早飯,你再睡會吧。”
阿玲“嗯”了一聲,翻身繼續睡。
驚蟄出了屋子,大伙也陸陸續續的起來洗漱。
用不著誰來吩咐,喝些冷粥,吃塊餅子便拿著農具下了地。
倒是老農這邊的人,一直到驚蟄煮好了解暑的錄豆湯。
準備跟阿玲抬去地里的時候,他們才三三兩兩的出了屋子,去飯堂吃早飯。
阿玲瞧不上他們這樣拖拖拉拉的樣子。
叉腰在院里叫罵起來,“什么東西,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嗎。
人都忙的恨不得掰成兩半用了,你么還這般拖拖拉拉的不著急。
這會才起,等著吃啊。”
驚蟄也覺著他們有些不像話,但也沒空與他們理論,地里還有莊稼等著她去收割呢。
阿玲已經說了他們,自己也就不好在開口了。
將桶抬上牛車,就準備下地了。
誰料剛進了飯堂的一伙人,聽見阿玲這般譏諷他們,便有些坐不住了。
一中年漢子走了出來,指著阿玲道。
“你這小娘皮,人不大,口氣到不小。
說我們,你又是什么東西,按輩分合該喊我們一聲叔伯吧。
你是有多大能耐,這般對我們大呼小叫。”
驚蟄皺了眉,剛要出言阻止兩人的爭吵。
跟在牛車旁的豹子便呲著牙,沖那漢子低吼了起來。
漢子知道豹子護主,往后退了幾步,但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扯著脖子說道,“開春的時候,驚蟄說過,我們想如何耕種,她都不過問。
莫非你這丫頭片子還想來安排我們不成,我們可是良民。
與那些你們買來的奴才不同,別想對我們指手畫腳。”
天氣燥熱,本就容易使人心煩易怒,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去忙。
偏一大清早就遇上這些不知好歹的人往槍口上撞。
好脾氣的驚蟄也忍不住了,撂下牽牛的繩子幾步跨到了阿玲的身邊。
“若要讓人尊重,首先你得自重。
想要什么直說便是,何須時時將自己是良民掛在嘴邊。
再不是當初為了吃口飽飯,死活賴在陸家村不肯離去的時候了?
我陸家村救了你們性命救錯了不成?
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良民,那就收拾行裝回歸家鄉去吧。
我陸家村和江源養不起你們這樣的良民。
我事多著呢,沒時間在你們身上浪費經歷。
阿玲,去叫根叔和許阿公來,將他們送走。”
阿玲清脆的“唉!”了一聲,興奮的顛了顛腳尖,小跑著去叫根叔和許阿公了。
見驚蟄這般說,漢子也不驚慌,有恃無恐的雙手環胸。
“也好,叫他們兩位老人來說道說道,你還年輕,許多事考慮不周。”
驚蟄抿了抿嘴,差點沒忍住爆了粗口,這就是深植與每個人心中最丑惡的人性吧。
永遠都不會滿足,氣人有,笑人無,只恨別人手里的為何不是自己的。
只片刻,阿玲便跟著一身下地打扮的根叔和許阿公回了院子。
根叔將手里的鐮刀放在墻邊,對漢子說道。
“老趙呢,叫他來與我說話。”
漢子放下環胸的手臂說道,“以后我們這邊的事,都由我做主了。
我與你說就是,不用去找老趙了。”
根叔抿唇一笑,“既如此,去收拾東西吧,我這就安排送你們出去。”
漢子不疾不徐的道,“這可不成,我們今年耕種的莊稼還未收獲呢,怎能現在離開。”
許阿公摘了頭上的斗笠,拉著根叔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
“哦!那你要如何。這般即不想下田,又不想離開。
你倒是說說想法,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漢子清了清嗓,原本進了飯堂吃飯的人,便出來擁在了他的身邊。
見自己這邊的人出來,似是給他添了些底氣,朗聲道。
“我們耕種的田地,得歸到我們名下,等收了糧食,也得按市價給我們錢鈔。
梯田上收割,我們自然會去幫忙。
也用不上給我們外頭請來的人那樣的工錢,打個對折就行。”
驚蟄本不想再理會他們,交給根叔和許阿公處理便好。
剛要拉著阿玲往地里去,就聽見漢子這般匪夷所思的要求。
簡直把自己都給氣笑了,停下腳步,拉著阿玲在花樹下站著。
她到要看看,一個人的臉皮,還能厚出什么樣的新高度來。
根叔聽了漢子的話,與許阿公對視了一眼,眼皮都沒抬一下。
語調平靜的道,“還有嗎?一并說來,想來你們也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
漢子迫不及待的道,“我就說這事只能找二老商量,姑娘年輕面嫩,不懂其中關竅。
我們都是莊稼地里的一把好手,留在江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待小王爺回來,讓我們都入了江源的藉,便行了。”
根叔站起了身子,似笑非笑的對等他答案的眾人道。
“到也不是不能答應,可你們配嗎?”